冷圈开荒者,标准混乱邪恶|代表作《东楼艳史》(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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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楼艳史【十七】【太岳东楼】【完】

明清话本风《东楼艳史》by prophet

配对:太岳/东楼

简介:一见钟情小阁老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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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 番外·庆严堂记




第十七回   情依依旧物归原主  泪滚滚西风醉梦人

 

 

诗云:

      杨柳垂堤锁绿烟,日起三竿又三眠。

      只闻年年啼花笑,不见长史垂泪怜。

      往来白燕纷飞舞,袅娜青词醉神仙。

      还乐旧道留人宴,入夜秋砧声绸骈。

 

      却说这中秋佳节,本是新人团圆,芝兰笙瑟,蓬莱醉景时分,但这严世蕃自因宴上那人,出其不意而来,一番以酒代谢、洒泪拜别,心下何实肯干休?一颗心便直挂于那冤家身上,好似如丝如缕,百缪千缠。次日清晨,世蕃便差人去张府打听,回来却报,言说:“那江陵人病了,闭门谢客。”世蕃听了,骇了一跳,立坐难安,竟不顾身畔之人,叠声催他去牵马,又急剌剌便往门外冲去。

      那柳氏正提帷帘,自黄花梨架子床方坐起,却见东楼无情撇下他夺门而出,头亦不回,不觉惨色面白。盖他昨夜本遭冷落,已是一颗芳心冷了半截,今复又念及闺门中听得闲话,道东楼风流而好渔色,见他新婚次日,便出门去寻欢作乐,找一甚么江陵人,竟是果然。不由一阵阵发寒冻骨。

      恰此时,陪嫁大丫鬟来道:“少奶奶,且起来梳洗,老爷夫人等你去。”柳氏念起晨昏省定,不得已强作镇定,起身戴钗着衣,见镜中朱颜,不由黯然泫泣,竟滚落一道泪珠来。

      复又赶至东堂,拜过高堂。严嵩夫妇二人见柳氏只一人黯黯而来、眼眶微红,不觉相顾失色。严嵩心下一猜,便知原委七八不离十,怒道:“这孽子!”嗟叹连连。却是旁话不提。


      单说,这严东楼一路纵马狂奔至张府门口,旋身下马,便来拍门。忽而,念起先前当头吃的一闭门羹,不觉生了一股闷气。就似那门缝相递之书,历历在手,不免暗骂:“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何时忍一人至此?”

      只是终忍不得他,竟好似专对一人捧在心肝肉尖,骂不得、怨不得,真真是人生道中有此一劫。自怨自哀功夫里,思及宴上居正欲言又止神色,分明露出十分凄、八分涩,不觉心肠俱乱。

      正是:

      春随樊子一日去,难觅朝云伴坡仙。

      卿音旧扇今尤在,可堪碎镜两相圆。


      看官,却说昨夜里,居正一场大醉,梦至云雨巫山,醒来却见是空空庭院,冷冷西风,不由疏狂而哀,因哀而怨,因怨而悲,踉跄回了张宅,竟后半夜里胡乱发了场高烧来。教管家游七临晨发觉,慌忙喊医官来,闹哄哄好一阵兵荒马乱后,施了金针,又灌下一剂救心方,居正方才恹恹醒来。

      但见是同乡神医李时珍正在收针,不由欲起身行礼,道:“东壁兄。”

      时珍却一摆手,细细诊脉,但觉迟缓主寒,又看他一眼,方抚唇上短须。却道:“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足下乃是心病。”

      居正听了,自嘲一笑,见他提笔写了道克寒宁神的方子,垂目不语。时珍见了不觉叹息,道:“先时托几位同乡,举我入了太医院,至后,我便长留京城。”居正教仆人勉强扶起,正端来碗茶,听了不由道:“如此甚好,倒是恭喜东壁兄。”

      却见时珍摇头道:“太岳,我早已有言。是非之地是非多,何苦要做是非人。实则京师漩涡漪荡、浊流狂涌,若非我因医道牵连,早已抽身而去,做一山野闲人罢了。”

      居正一听,便知他话里有话,乃是劝退意。心中摇摆不定之余,竟不由萌生一丝退意,当下自嘲:“竟不过一场尘缘,却动我至斯!”看官,且说:身在梦中不知客,居正自不知他牵肠挂肚,百般纠结,只因情根深重!

      他犹自收敛心神,喝茶漱口后,却问:“阁老家喜事,东壁兄可去了?”李时珍道:“虽不曾去,也知他半城红妆、大张旗鼓。”居正道:“既是知道,避是避不过的,何谈抽身而去?”时珍听了,不觉一愣。

      二人正打谜功夫,却听下人匆匆来道:“老爷,有人来了。”居正听是世蕃名,神色一僵,几分慌张,又低头审视一番仪表。方觉回神,却勉强道:“东壁兄,如何说曹操就到。”李时珍见他仍强做笑,不由起身,收揽药箱,叹息一声:“痴儿。”

      太岳面上一红,正要分辨,恰见当头一人掀帘闯入,头簪红璎,身披紫袍,不是那生死冤家严世蕃,却又是谁?


      二人视线乍然一对,不觉双双屏息敛容,立在原地。东楼见他神色苍白,姿容憔悴,心下一痛。又闻屋中药香,便默不作声走至跟前,沿床畔坐下,亦不说话,目中忽怔怔滚落两道泪来。居正见他未语泪先流,心下相通,偏嗔道:“哭什么。”却探手去抹他眼泪。

      李时珍在外,听得二人床畔撒痴撒娇,一番小儿女作态,便进门道:“先吃药。”便自药鼎中倒得一碗,递于世蕃,实则几分试探,因知那东楼钟鸣鼎食,何尝服侍过旁人。却见东楼不顾滚烫,劈手接过,端起那碗,低声哄道:“张郎,先吃得这碗药。”

      心下实恨不能割股饲虎。居正教他喂着,依稀闻见人身上一阵脂粉幽香,不觉一酸。东楼举止生疏,药水自勺中翻了些许出,洒于裘上,取拿巾帕来擦拭,侍毕,又扶居正躺下,也不肯走,只脱了鞋,一并上塌。居正便挪与他一片地,却道:“怎生不去吏部衙门?我乃风寒,倒也不怕过了病气。”

      东楼知他拈酸吃醋,心下也自存了些不平,这夫妇二人正是:各怀鬼胎,抵足同眠。

      却听东楼闷闷道:“谁人昨日说一番和和美美,而今却病得好似死鬼。”居正道:“我只因夜里吹风,何尝因别的缘故。”东楼道:“我亦只因心里不踏实,借你地小憩一番,昨夜一夜未眠罢了。”说着,声音减消,竟是睡熟了去。

      居正却了无睡意,又不敢辗转反侧,恐惊了他,只侧头细细去看。不知怎么念起相面术,暗道:“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到底东楼薄唇寡情,斜挑眉鬓,含凶煞气。正心乱如麻功夫,东楼梦中却一翻身,扑在怀里。居正教他一肘打到下颔,不觉生疼,“啊”叫了出来。

      却将东楼惊醒,见他泪眼婆娑,连忙赔礼道歉,又细细来吹。二人衣带相缠,体态想贴,竟双双起了别念。

      不由凑近来一亲,又握住二人长枪,根相凑合,短兵接击,好一阵喘息相通,却听东楼嗔道:“昨夜不曾行事,今日好生渴想。”复念起居正病体,不敢多劳。便一翻身,跨于居正上,做那秦宣太后退韩使一般文中所说行事。


      居正仰面,但见严世蕃解带,褪亵剥衣,蹙眉咬唇间,竟兀自探指入自家山后,觅武林春道,侍弄一阵,只见低声促促、眉目沉沉。他又教居正拿来玉郎君,使上油膏,一啜探入谷道。居正见了,心似烈火焚天,身如舟叶狂翻。

      见东楼汗湿夹背,揉辕蜂腰,细细来贴唇相亲。居正便探手扶篙,使转玉郎君,却听东楼一阵惊叫,吃不住间,连连求饶。盖此物冰凉入谷,好似水火交融。眼下假做云雨,胜似真景,何等生春雨水!

      东楼但恐居正不乐,忽念起花间百道,便侧得身来,伏于一畔,伸扶住那杆出土竹笋。细细舔犊,恰如羔羊啜乳;亭亭玉人,分明捻孔吹箫。

      居正何时受过此等花样,面赤之余,自心神具摇,见他登山顶而下,舌如灵蛇,唇似樱花,更是胸中炙焰怒涨。

      竟伸手去,捉住发鬓,东楼一惊,盖他不过初生上阵,从不曾行得此事,只因开弓无回头,便硬着头皮而上,眼下教居正一面握住身后桃源洞,一面把住前头武陵口,如操束湿,肆意妄为,不觉难堪承欢。当下又惊又怕,又痴又浪,竟一阵如麻似痒,蚁噬虫爬,不由自住,随那撑篙人波叶逐流。

      涌如山川,咽如子规,了解那旱泉渴意,只是眉目间,却自一番楚楚堪怜。二人胆大魂飞,居正竟不顾病中,将玉郎君撇在一畔,教世蕃烛台倒坐,一阵蜡炬泪溅,撑霆裂月。既而一时长安捣衣,千声四起,蝶恋花蕊,水汩方寸。

      居正复又叠翻乾坤,做一阵楚王骑乌骓。肩挑足担,好一阵杨柳依垂,唇齿通津,吹一翻花压竹径,春不言而色聚,情不恋而自依。正是:

      堂开蓬莱景,人醉武陵春。

      月落洞庭湖,雨迷巫峡深。

 

      二人一番仙游而归,事毕,不觉心有戚戚,方惊觉床榻一片狼狈,竟失笑,方放开了几分心中郁气。东楼见他面色仍是浅红,探手贴去,触之微烫,不由懊恼,但推他道:“且先睡。”居正教他胡乱裹入锦被,尤笑道:“偶尔行一荒唐事。”东楼道:“荒唐也罢,做便做了。只先时骗我的紧又是谁?今日不计较。”太岳道:“只因你时常瞒我。我亦不求坦腹露心,但你若因我而受牵连,却是万万的不情愿。”

      东楼听了不觉含泪道:“太岳!”太岳却转过面去,朝里闷头道:“你若要去,只待我睡熟了走罢。”

      却闭目,听东楼拿巾帕来,细细擦拭他脸。良久,亦不闻旁声。太岳便睡熟,一眠无梦,醒来方觉天色大暗,腹中一阵空空,身上却沉酸。房中寂静,只余得他一人。太岳披衣而起,坐至镜前,忽见案上奁中那只世蕃相赠的旧簪,不由挑来把玩。却想起人音容笑貌,叹道:“争忍不相寻?换我心,为你心。”

      正思量时分,游七恰进门来,匆匆道:“老爷,那刑部王元美处来信了,道是抄录了份吴家案来。”居正不由精神一振,教他取来细看,一目十行之下,不由气血翻滚,横眉倒竖。须臾冷汗脊直冒,只道:“好!”

      原来,自那日安置吴氏遗孤后,居正因素性缜密多疑,便托刑部郎中王世贞调取案卷。世贞见是一桩过了圣裁的钦案,还道他要修史,便随手抄录。谁知,因他本素好博闻广记,这几日又沉迷刑狱,一见之下顿觉出手脚,眼下不由捎话来问居正:“可要插手翻案?”

      居正却想起那日王宗茂所言:“莫看清玉堂,魑魅个中藏。”好似一把利刃穿腹而过,不觉痛寒。字纸触目惊心,分明是那御史鄢懋卿所罗织诬害。却又心生百疑,不知何故要陷人家破人亡。

      忽得想:“我竟不知身边是这般人。”忽而道:“小人党而不朋,物以类聚,真真是一叶障目!”心下益怒。骤念起东楼恩爱言行,分明亦做不得假,不由哀恸。正是:

      断不得,恋不得,真不得,假不得!百感交集,寸步难行。


      却说居正心思本重,因此事又添心病,沉甸甸不去,竟是来病来入山倒、病去如抽丝。月来几日里,昏昏沉沉。东楼自心如火燎,急急而来,却只遇其昏沉,又因眼下,朝廷上正出了件大事,只得匆匆而去。

      看官,须知自英宗北狩以来,北虏常秋犯边。朝廷虽派重兵镇守,盖因武备驰糜、怯战畏敌,每每纵容抢掠而已。居正昔日于翰林院中闻说此事,便痛心疾首,暗下决心要守整山河。

      今年恰乃庚戌年,俺答部兵犯大同,竟一路直奔京师而来,烧陵焚边,兵临城下。朝廷上下束手无策,顿时乱象丛生,人心惶惶。盖自瓦剌也先以来,帝陵少有为劫者。此番沿途百姓流离失所,掳掠遘患,满目疮痍间,白骨蔽原、饥殍号泣,诚可痛哉!

      居正抱病功夫里,醒来听此,宛如晴天霹雳,不由心神胆颤,游七又道:“严世蕃今日午后本坐了片刻,眼下教他府上叫走了,盖是廷议故。”

      实则,自识破鄢懋卿面目后,居正心下已生厄兆,却又偏存些自欺心思,道恐为奸恶小人所欺。正是:情丝一起最难消,妖魔百斩总复生。


      当下一步三停,只觉心中不平,如一孤焰灼心,纷扰难休。东楼这夜里恰来看他,见游七立于书房外,只隐约闻人一阵嗟叹,当下推门而入。居正见他,问:“内阁如何分说?”

      世蕃自不遮掩,道:“诸公议定,只道是不理他,坚壁清野,自可退敌。”居正顿时急道:“何有此理?京畿七县,大同二镇,二百万生民,怎可置之不理?不成,我要去找阁老分说!”

      严世蕃听了,慌忙捉住他手儿,道:“居正,此言谬矣!”却想起那仇鸾、兵部丁汝燮,先时一并登门贿求。居正问:“如何谬也?但不是你爹爹做的主张,谋的国是?”

      话一出口,见世蕃怫然作色,方觉语中迁怒,又连忙道:“我非是质问,只是恐为小奸误国。”复又低声一叹,道:“东楼,我这一整白日,腹中一颗心儿便提吊难安,你且说吧。”东楼便附耳来道:“太岳,你实是不见泰山,这定计须说是我爹,实是皇上的意思。”


      居正听了,惊在原地,只觉骇得一跳,手脚也麻了些,木然看着世蕃。世蕃尚不觉,又念起往日便见他总清正近迂,早已不耐,今日便干脆一股脑儿竹筒倒出,道:“居正,非是我喋喋。但你早晚亦有操持国事、富贵腾达之日,当明白此间道理。这做官,终是做皇上的官。”居正半晌却道:“如此富贵,不要也罢。”

      严世蕃听了,恼道:“你这呆子。如何说不通,又要做官,又做好人,天下何曾有这般好事!”居正却应声道:“此蔡贼语也!”世蕃教他挤兑,顿时一股忿气升起,甩了他手,却啐道:“朝廷以社稷为重,莫非要重蹈二圣覆辙?百姓死一二个,便自死了,何如大局!”

      居正听他这一言,遍体凉得个透彻,心存一切侥幸,都教只字片语,绞个粉碎。而今回身细细打量,方觉世蕃张扬富贵神姿,分明三分饿饕,灵毓眉眼,到底五分薄情。心下只道:“才而无德,不若无才。”

      却哑声问:“难道要做由窦尚书、屈膝执政!”


      世蕃教他一再面折,登时怒道:“不识抬举!”正要拂袖而去,却见居正自桌上,递于他一纸。东楼拿起一看,不由勃然变色,盖这不是那吴家的案卷,却又是什么?

      不由道:“好,好。”抬头去看居正,心下却发冷,想:原来这一腔真情,全换来枕边倒戈一击。恰听居正道:“我知何处是你们手笔。”

      顿时雷霆震怒,冷笑道:“纵使你递上去,我严家也有办法,教三府司说不出话。”

      居正听了,心里更冷,好似三九霜雪,却冻得魂魄益发彻明。但云:冰玉岂可混于泥淖,鸦雀岂可舞于凤凰,轼辙岂可列于惇卞。却开口道:“我只知问心无愧,却非是为威胁一二。”

      世蕃见他似服软,不由转色,只道:“居正,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吴世卿实欲借此事,来拿捏你我。须知我所作一切,本无私心,皆是为的你!”竟生冤意。

      却见居正苦笑,道:“我怎不知他作恶多端,冤案不冤?”见世蕃要分辨,却一手制止,道:“但天下,何人无私心?你说为的我,实则也为得自家私心。却置公道天理何在。为一己之私好,乱天下之纲纪,夫子曰:吾不取也!”

      说到末处,目如星剑,雷霆生火,世蕃心下实惧乱,便不顾蛮恨,夺声骂道:“好!便是你道理多,说来说去,仍不过是清流套子。但这道德二字,要来何用?能自地长稻谷、或是自树上结银山?居正,你是不曾真知那艰难苦厄,自以为救得一人、一命,却不知这两京一十三省的担子,扛在我爹肩上。莫非这天下万千人命,你都得一一而救之?”

      见他这等执迷不悟、强词夺理,居正何等心痛,连道:“误也!”不由摇头:“你往日里,不也知道这些道理。怎今日如此分说,何如奸佞昏悖小人!”世蕃道:“不过是因你喜欢,我心下实早厌了。”居正听了,不由闭目,忍住眼眶涩意,方看他,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世蕃听的心慌意乱,便来拉他的手,却让人拂开。居正一把夺走他手里卷宗,丢至火盆中,尽数烧了,又咳嗽几声,却立起道:“自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前路楚棘弥道,我张居正岂是惜身之辈!”

      字字好似刺人心肺,听得世蕃眼眶乍红:“好个独木桥,咱们走着瞧。”说罢转身一推门,屋外不知何时起,飘雨雪纷纷。居正难忍追了一步,扯住他袖子,见世蕃偏转头去,胡乱抹脸,却不肯来看,方惊察他泣流满面。

      居正一言不发,只自头上拆下那旧簪子,递得掌心。世蕃见了,心头一滞,似痛到滴血,猛然作色,只把那玉簪往屋外雪里一丢,夺门而去。

      正是:

      云鬓风中落,玉簪雪里埋。

      一语恩怨了,往生百梦散。

 

      居正犹复追了几步,怔怔站在雪里,不知天地几月,翻转轮回。过了几日,听他上本辞官,言久病不耐,欲归乡调养,徐阶不由差人来问。居正自识得严氏真面目,便与恩师去了封信,劝其何不抱直强抗之?却是后话。


      且说,居正离京这日,自长亭处自有二三好友相送,王世贞同李春芳等人写诗赠情,依依惜别,临行前,世贞却举扇子一拍他肩,唱了断《琵琶记》中张伯词,道:

      “张公归休晚,莫教人凝望眼。

      临行密密缝针线,眼巴巴望着关山远,冷清清倚定门儿盼。

      要解愁烦,须是频寄音书回转。”

      居正不由色挠,众人见了,皆是窃笑。


      这郊外,白絮霜满十里天,京中却,红烛丝绕三丈地,那严世蕃这日,恰回西风院来吃酒,席上笙歌艳舞,鄢、罗等众星捧月,正是好一阵热闹非凡、烈火烹油。

      戏台上正唱至崔莺莺黯然神伤处,忽而听得人来报,低声道:“张翰林离京了。”世蕃听了,却挥手一嗤,道:“走便走了。”几人一望,但纷纷劝道:“吃酒!”各自心领神会。便复又热融融、喜剌剌得行宴来,哄得主宾眉眼带笑。

      酒酣至半,各自揽着舞姬花旦,正一番禽行兽貌,丑态毕露。

      须臾雪起雾浓,郊外长亭处,居正同几个家仆病怏怏上了马车,一路往通州码头而去。只余得两道车辙痕迹,旋即亦为之掩没,却正是:

      鸟飞林间皆散尽,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全文完)



注解:

1.是的,金簪雪里埋,和结局都是致敬红楼梦中,我最喜欢的场景。从一开始,我就定下了这个结局。

2.第一首诗歌,半化用半自己写。第二首春随樊子一日去这句,选自白居易,其余都是我写的。

3.“由窦尚书、屈膝执政”,窦意思是狗洞。就是钻狗洞的尚书,给人下跪磕头,做了宰相。是南宋许及之给韩侂胄拜寿阿谀事。“又要做官,又做好人”,这句话是蔡京说的。其他彩蛋自寻,嘿嘿!

4.“大郎,且喝了这碗药”~



感谢大家捧场,你们的评论我有一一读完。写这文纯粹是自我提升和自我折磨,从开始无人问津到后面大家纷纷捧场,感动到热泪盈眶。屏屏在这里鞠躬了!

实名感谢:帮我写诗和常年完形填空的李太、帮我提意见的关太、随太、闻太,还有陪我写文的帝君!以及我最爱的酱菜坛子!没有你们,绝难有本文之精彩。亲亲我的大宝贝们!

毫无疑问,回顾这么多章,我的进步是明显的。开头尚且生涩,而后越写越流畅,字数也越来越多,这一章是6k字。毕竟这是我第一本话本,全文一共8万字,很有成就感!

欢迎抽打作者,之后我会大修一遍,加三个番外和十张绣像图印出。想收本的请等一宣~


同志们咱们下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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