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圈开荒者,标准混乱邪恶|代表作《东楼艳史》(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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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药

良药 by prophet

#站街元年,严嵩的文。虐!

 

  

      仲夏的白日越过树干,照出院落里一片焦躁,秋老虎正盛,逼出擦不停的汗水漉漉得打湿了肩脊。除了卖劳力的,大多不会挑这个时分站在苦日下。东堂里是一阵转微的啼哭声,严嵩杵在门口,已过而立的年纪撑着粗木门扉,见一粗布裙袄的女人忽然掀帘出来,便压低声问:“钤儿仍不得好么?”

     欧阳氏说:“还是烧,先前大夫说的要捉药。”一般得小心,只恐惊起了里间哄着的孩子,眼睛却低垂下去。却见严嵩沉默半晌,擦掉头上的汗,点了点头,却说:“我下山一趟,去去便回。”欧阳氏见了,欲言又止。严嵩拿起晒在屋檐下的长衫,系上带子,她咬了咬唇:“惟中,你还要去寻人么?”

     严嵩戴上方巾,高瘦的身躯闻言一侧,回过头去,冲她露出宽慰的笑,却避重就轻:“我去请个大夫,莫担心,咱们福大,应钤不会有事的。”欧阳氏递给他鞋子,又捏着手追了两步,见他身影消失在山路上,转过头走回屋子里。

     窄床上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原本粉嫩白皙的脸烧的通红,偶尔睡昏里咳嗽着,欧阳氏候着,见他偶尔抽一下小手脚。她低低叹了口气,叫:“钤儿……”却想起严嵩欣喜若狂的模样,说:这是你我好容易盼的来的儿子。


     钤山在县南,与分宜县就隔着牛郎织女的仙女湖。严嵩一路下山,不敢耽搁,出了一身的汗。到钤山脚下,傍暮日光西斜,照的路昏昏沉沉,天边是一片青白。天气微微转凉,进县城的小路上人声渐起了,他越走迈步越快,好似变得年轻,仍在山上洪阳洞读书的日子。东市还未散尽,行人步履匆匆,提着菜、鱼、肉,脸上纷纷带着归家的喜气。

     严嵩拐进矮巷,走至楼前,裹了紧衣服,挺了挺脊背。方才至檐下敲门,他敲的手上也有技巧,三下,接着停片刻,又是三下。靠门侯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人开了。

     “陆老六?”

     “是介溪兄啊……”

     路过有两个人看他,严嵩不回头,心下一紧,装作拭汗遮掉面容。其中一人还回头来,严嵩飞速走进了门,那人的目光,却好似带着些戳人的风霜刀剑,割破他半尘不新的长衫。小院里有人走过,传来远近咯咯笑闹,偶尔有些哐淌水声。

     “秀才还是急着求银子,只接快活?”

     老六穿着黑色短褂,两撇胡子不笑自媚人。严嵩没纠正他,自己早在弘治十八年就中了进士,得罪太监被迫罢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慌忙跟着他入了屋,仔细看了眼身后,垂着眼,一咬牙:“是。”

     说完却觉得心里一阵慌张,见人从茶博士里倒了杯,抖抖得接过茶。


     他第一次被人撞到,是抄这条近路,冲出一个醉客拉手贴着脸,一股浊酒气扑面来,说:“官人,长的不赖。”严嵩正抱着织布,僵在原地,涨红了脸。幸而老六出现,拉走了他,又赔罪,买下了他要去置钱买米的布匹。却一直盯着他的脸,目光好似一只价沽的野兽,走之前,又捏着他的手,暗示道:“秀才若急求银子,下次可来寻我。”

     在京师,他不是没听过翰林风月,自从翰院辞官回乡,隐居山林,夫妻日子益发窘迫。翰林本就是穷官,他在京入不敷出。除却诗名,什么也没赚到。连躬耕南阳的日子,也难以为继。

     “这回是为什么缘故?”严嵩听见人问他,他并不答。只干站着,目光在黑漆的屋里乱扫,撞入帘子后深不见底的里堂,心下似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病乱投医。

     老六说:“你来的正巧,刘君正寻人。”严嵩心下一松,好似肩头一轻,却教他探过来的掌心,重新将一颗心压沉回去。

     “去小楼上换身衣服,再抹些白脂。”

     那只手又自肩头抬起,摸了摸他的脸。严嵩下意识闪过,走到楼梯处,听见他在背后,好似惋惜道:“秀才若再年少些,便可沽价出十倍了。”

     楼上只备了件白衫,做成薄纱似得料子。严嵩更了衣,走到铜镜前,照出张清瘦的脸庞。他有自知之明,他的眉目俊逸灵秀,桃花眼颇大,声音如玉石,不然,也不会能入选瀛洲玉堂。但到底,年纪大了些,描笔画黛,纵遮得年轻几分,却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比起窑瓦十四五岁的粉嫩清官的雌雄莫辨,不免难及。只是有些老龙阳,专爱这一道。

     严嵩坐在镜柜前,踟蹰了片刻,问:“能快些来么?”老六取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又不是两眼一闭、两腿一伸的事,怎么这么急?”严嵩听了,便闭口不言。

     片刻后,老六掀起帘,露出黑洞洞的后堂,示意他跟上。二人穿过逼仄的两一堵矮墙通道,静了片刻,忽走至一片光亮的天井,正是后门。门外,停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

 

     刘君大概是化名,和严嵩用的介溪君一样,可惜他不是介子推,只能铺粉施黛的去做弥子瑕。车里,额头汗水又有些落下,严嵩取出巾帕,小心翼翼按了按,不敢擦,怕打湿了脂粉。薄纱着水都贴在身上,幸而有好几层,更显窈窕朦胧。须臾,马车停了。

     “到了吗?”

     “下车吧。”

     严嵩下了车,是一座城里的小院,留扇门半开着。马车自身后滚滚离去,只留下老六叮嘱:“到了时辰,来接你。”院中安静无人,只有树上的蝉声,枝头探向天边的晚霞,蓦地发紫发红,好似烧起。一个发丝斑白的老员外坐在堂里,背对着点灯烛。严嵩走到门处,仿照京师里的模样屈膝行了礼。喊道:“刘老爷。”

     他本就身子高瘦,骨架好,穿着薄纱,日光下好似飘升的仙人,俏生生得莫辨。一阵风吹来,夏热变迅速得干去了,只余下空落落的白光。

      “过来。”刘君转过头来,朝他伸出手,严嵩心下忽然踟蹰,对面却不耐烦,走来一把捞住了腰,他回过神,不由啊呀惊呼。这房中除了一张床和几案,并没有别的摆设。

     刘君性子急,一路扯开他的领口,手沿着衣服摸了进去,他忍住心底的念头,眼前蓦地出现孩儿的脸。

    全文见群。

 

     严嵩转头去,天色已经暗了,室内只有烛火细微得燃,几只蚊虫绕着嗡嗡转。一瞬间,他几乎想起山上东堂里的那张舒服床塌。刘君喘息平静了,又来捏着他的耳朵,问:“还有多少时分?”

     “还有些时候。”

     他算了下,约还有半个时辰,那刘君等候功夫里,把他揽在怀中。

     全文见群。

     严嵩只把一张脸都埋入了臂肘间,额头抵着,紧闭着眼。

     因见不着面,他的神色反更真实些,喊出的动听声音虽一如妖气勾人一荡,但藏在黑夜里的神色,分明是片薄薄的冷漠。

     “介溪,下次还来寻的你。”

     候到时辰的最后一刻,刘君恋恋不舍半晌,方起了身,却取下那根白纱腰带,揣入怀里带走了。严嵩伸手去拿起巾帕,手肘撑得太久,微微颤抖。他擦了擦自己身上的痕迹,忽然一阵恶心,但是不久,干呕感散去了。

 

 

     马车上挂了个灯笼,等在门口。陆老六穿着短褂,抽着旱烟,坐在车头。严嵩丢了腰带,胡乱把白纱往身上套着,勉强缠住,走着路小心了许多。夜色已经落下了,民居的灯火随着车轮渐行,一明一暗交替落入车窗里。

     “吃了没?”陆老六问,回了屋子。严嵩摇摇头,不想多说话,他的胃中冷冰冰,毫无感觉。见老六从漆黑的架子上,掏出一个布袋子,递给了他。

     “拿着吧。”

     严嵩只觉得五脏肺腑都缩紧了,集中于胸口这袋沉甸甸的铜钱上。他换回衣服,有几分一瘸一拐走出了门,却连身上的疼痛也置之度外。只觉得心头一阵快活,好似泉眼里涌了上来,他满头满脑,都是他的孩儿:小儿出生于三月二十三日,是他单传的独苗。回去后,要替他改个名字冲喜,叫庆儿,或字德球,待长大了,再起大名。

 

     严嵩拎着一袋药和方子,走回山中。一路夜风飒爽。远远的见家中门口挂着个小灯笼,东堂的屋檐下,亮着盏灯后的昏黄的灯。欧阳氏听见门推开的响动,放下织机,站了起来。 “惟中,你来了,”她喊着,连忙接过他递过来的油布包。

     “嗯,”严嵩应着,嘱咐说,“你快去煎药。”却走进屋子里面,屋中便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

     欧阳氏见他避开眼睛,唇角抿着,便没问严嵩去了哪里取了钱。她走到厨房,拿起瓦罐,搁在炉上,见到那药房的方上一行大夫龙飞凤舞的字迹,忽而泪水蓄满了眼眶。却道是灶台的烟尘,抬起手背,胡乱擦去了。

     她还记得一日替他擦脊背,看见腰眼处的掐痕,还有脖颈后的一片胡乱痕迹,拿着巾帕的手顿在原地。严嵩仍然伏在竹席上说话,说是竹林与耕地,还有李梦阳来的诗,她却压着砰砰心跳。骤得想前几日,严嵩不知哪里取来了一些钱,替她补着做月子的身子,到底多了个孩子,日子变得紧巴巴。

     “孩儿他娘,不会有事的。”

     严嵩一并坐在床边,低声宽慰她。自她先时,掉了好几个孩子,身子便不太好。

     药灌了进去,到半夜里,婴儿的烧退了下来,后半夜湿漉漉出了汗,总算回了人命。夫妻二人送了口气,严嵩便让她先去睡,说是要守着小儿。欧阳氏躺在榻上,累极了,半梦半醒朦胧间,忽然听见严嵩慌张喊:“英娘!英娘!”她抬起头去,见严嵩招手喊她:“你来瞧瞧!”

     一边遮了孩子的右眼,晃着拨浪鼓,那眸子却没有反应,好似冻住了死气沉沉。顿时,屋里乱糟糟一片,次日请来的大夫说,只因用药还是晚了些,烧坏了一只眼睛。欧阳氏抱着她的儿子,呆在原地,严嵩依旧沉默得撑着门扉,只是微晃了晃身子。

     钱……这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他夫妻二人的胸口上。

     回去路上,她听见他自言自语,说:“日子都会好起来的。” 目中却望着青山山脚,一只乌鸦忽而蹿起,惊起整座山林的野雀,好似离弦的利箭,飞入了天空。

 

 

 

 

 

 

 

其他:

可惜严嵩多爱这个孩子,他最后还是眼睁睁得失去了东楼。 


严嵩爱极了东楼,东楼出生那年,他写了十多首诗……说“三十年过方有子,却论情事集悲欢。总叨先德宜昌后,每为身愁欲发官。”那时候严嵩隐居在乡,日子清贫,感慨说“一官系籍逢多病,数口携家食旧贫”。

……感觉东楼小时候日子很苦

严世蕃的乳名叫“应鈐”,小名庆儿,后来叫严世蕃,字德球,号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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