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圈开荒者,标准混乱邪恶|代表作《东楼艳史》(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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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牢【万张】

《身牢》

by prophet

配对:万张


(正文)

今年一入秋来,京城便是格外地凉,文渊阁上的层层黑瓦,似乎又为这深夜添了份凉意。当一顶銮轿忽然停在文渊阁门口的时候,四周值夜的禁卫迎上,见到前头引路掌灯的张鲸,不由一震,跪下正待大礼参拜,却听张鲸低声呵道:“尔等不得出声!”于是道上便静悄悄得,乌压压得跪了一片。

朱翊钧自銮上走下,整了整的玄黑暗绣龙纹的披风,转过身来,却看向月色里的阁楼。

一旁的张鲸弯腰低声道:“主子,这边走。”

一轮新月下,伫立了二百年建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极长。自英宗以来,便再没有皇帝亲自临幸过文渊阁。因此地虽本是皇家藏书之所,几经变迁,眼下却早已成为外朝重廷的旋涡核心。君王居于内苑,大臣摄于外朝,素不往来。

朱翊钧的脚步不急不缓,踏入了正堂,眼神游弋过夜深下空空荡荡的堂中,见到正中那尊英宗留下的孔子像,忽得泛起一股凄凉。

他淡淡吩咐道:“都出去,无诏不得入内。”张鲸点头称是,正把众人挥退,却听朱翊钧说:“张鲸,你也是。”

他骇了一跳,却见朱翊钧怔怔望着最前头那把空空如也的太师椅,一言不发。

张鲸放轻了脚步,把灯留在桌边。退出堂后,在张鲸即将把门关拢时,忽得听见一声喃喃得:“元辅……”

张鲸浑身一抖,刹那背后汗如雨下。

文渊阁中,朱翊钧朝那左上排在第一的公座走了两步,一点昏黄的灯火,并照不亮整个堂室。他伸手轻轻摸过那扶椅,似是看到那个人曾坐在上头,指尖臂膀靠着扶手,仍留下着些许的余温。

多少人为这把太师椅,斗得惊天骇地,生首异处。

朱翊钧忽然转过身,缓缓得坐下,想起的却是曾经那人一颦一笑,想起他的狂妄僭越,想起他的慨然无畏。那道山岳似的背影,仍让他那般动神心悸。

“先生……”朱翊钧喃喃得说,可他的心思尽数藏在锦袍里,闭着眼,刹那浮动的泪水也无法流出来,唯独从君主口中隐忍吐出的,也只是这二字。

眼下的这把普普通通的太师椅,早已换了又一个主人。可他所念出的元辅,自然不会是其他的人。

张江陵,这三个字在朱翊钧心底浮现了。

他打了个寒噤,忽然觉得屋子里有些冷。不由脱下靴子,整个人似年幼时般,蜷缩在了椅子上。

真正的孤家寡人,朱翊钧自十岁起,早已吃透了这点滋味,所以习惯了这来自心底的寒意,他想:我只坐一会儿。

而文渊阁空气里,张江陵残留的那些气息,似是悄然渐渐得汇聚起来,将他抱在怀中,彻底笼罩。

仿佛仍在日讲后的暖阁里,二人促膝密谈。朱翊钧怕冷,而张居正的身子总那么暖。今天上午经筵时,朱翊钧孤零零坐在塌上,忽然意兴阑珊,冷冷退场。

十年了,朱翊钧靠在椅背上,这把椅子张居正坐了十年,文渊阁里他呆了更不止十年,以至于残留在空中,似乎隐约还能望见那个颀长背影。可朱翊钧知晓,那残影,只在他的心中。

那是道心魔,早已入骨。朱翊钧快速敲打着扶手,可重重夜色里,鬼祟的记忆偷偷寻到缺口,便如黄河放纵得倒灌,模糊了界限。他想起张江陵的眼,他的口耳,他的温柔,他的禁忌与眷恋,他的隐忍和狂妄。

他想起那道气息侵占全部,将他打碎的力量,不由一道战栗。

朱翊钧身子骨一阵轻颤,恍惚里,记忆中的张江陵喘息飘散在耳边,他说:皇上,皇上……朱翊钧记得在那具身子里驰骋的火热,记得他的先生所拥有的风情。只是,朱翊钧抬起头来,望向房顶,那都过去了。

留给他的只是冷冷的黑夜,和九州万方的权柄。

先生,你为什么抛下我,独自走了。

皇上,一切皆我的心甘情愿,自留得圣裁了了。

朱翊钧怔怔望着天空,那道影子飘散了,叹息却如惊雷,刹那又落回耳畔。那些蚀骨相缠的,散乱淫昵的片段,突然闪回,如一抹灯火,他的手不由探去,追逐着那股想象的旖念。

张居正总在这般爱抚里亲他,有珍惜又狂乱,也有痴迷和苦涩。那人的心意本无需多言,化作心甘情愿四字。相处十余年,朱翊钧如果还不懂他的心思,那就太荒谬了。

可不够,还不够,朱翊钧低吟了一声,没有江陵的体温,没有他浅浅笑着。没有他低声说:天下骂名,我坦然以受。没有他悲哀的眼神,疏离的苍凉。没有他鬓角星星,眼尾余纹的弧度。没有他的吻。

朱翊钧不情愿自那幻想里出来,可他知道,这始终只是幻想。

是深夜最深处,披着的一道隐秘面纱,纵容他于白日面无异色,居高临下,于夜里的余梦惊回。他不许人提起那几字,没有人像他,没有人能做他。可纷纷扰扰,宫人的眉眼,侧颜的弧度,或是一星半点的楚音。却分明回旋游荡,凑齐似是而非的影像。

可那本是饮鸩止渴,越少,越远离,却越渴望。朱翊钧缩在披风里,燥热化作沁出的微汗,原来他的本心早出卖了他。朱翊钧用冰冷指尖依恋火热的躯体,其实只要想起与那人共度的良宵,他便刹那情难自已。却偏偏会唇角收笑,变做冰冷,可心跳却砰砰,目眩神秘。似乎头顶前方,张居正含笑道:“喜欢么?”

那重重呼吸洒在脸庞畔。于是他闭上眼,低声喊着:“先生。”

他求他别离开,他在张居正昏迷里亲吻他,遮住那双悲冷的眼睛。吻去讥诮,仿佛还能回到亲密无间的,屏风后的低笑。

朱翊钧不明白,他能读懂天下每一个人的心思,可唯独读不懂自己。他的恨与痛苦里,却仍然残留着渴求。渴求什么呢?分明幼苗所企盼的甘霖,早已化成青烟。

分明他亲手埋葬的过去,是他缔造的心魔。

是他永远无法解脱的身牢。



(完)


其他:要看car吗?可能有后续。和心墙一起看会更虐。

果然还是宅男写起来更爽


顺带催催三位大佬:

 @庶保令名李石麓  @关山难越  @松下客 我写了,你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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