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圈开荒者,标准混乱邪恶|代表作《东楼艳史》(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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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大战】【SW】《漩涡》(loop梗,AO,obikin)2.1+2.2+2.3

《漩涡》

配对:Anakin/Obi-Wan

简介:试图阻止一切发生的欧比旺,以及前四次没有成功的他

其他:恢复更新,原链接在sy,基本同步吧

目录:0+1


    2# 1 day(上)


    剧烈的疼痛入侵了欧比旺的每一寸骨肉,轻易地覆盖了任何其他的感知。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欧比旺下意识地试图去挣扎,在本能驱使下拼凑起破碎的意志,向着一丝朦胧的光明靠去。就在电光火石间,他睁开了眼,光明和世界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就在这儿!”一个声音焦急地在他身边耳语道:“你真的必须离开!”


    痛苦仍在他的体内盘旋着,久久未散,欧比旺感到自己的大脑仿佛被细细的针扎着,刺痛与尖锐的耳鸣一同将他拽入了混乱与茫然中。他勉强侧过头,在他的身前是一个穿着深红色长袍的乌塔帕人。


    乌塔帕。


    格里弗斯将军,一天前……


    他身前蒂翁·梅登的语气充满着焦急和警告:“是他们命令我透露他们行踪的——这是一个圈套!”


    这当然是一个圈套,欧比旺模糊地想,梅登的话在他的脑海里重复着。他更清楚,这不仅仅是一个分裂主义的残余顽抗为他所设的圈套。这是西斯尊主帕尔帕廷的巨大阴谋,是针对整个绝地和银河系的陷阱,但他一直以来就不曾看清真正的战场。


    真正的战场只有一个人——安纳金。


    这个名字一袭上心头,欧比旺的心跳猛烈地停滞了。


    茫然在顷刻间尽数消散,他意识到他回到了一天前,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事实。欧比旺轻轻摇着头,但前一秒的片段回忆仍毫不留情地淹没了他,穆斯塔法的焦黑河滩与安纳金的苍白模糊的面容飞速闪过眼前。他几乎让安纳金动摇了,但帕尔帕廷的出现却毫不留情地打消了她的幻想,残酷地告诉他一个不得不去接受的事实:安纳金在一件事上是正确的。


    ——太晚了。在穆斯塔法之时,他的尝试与补救之举对于两个人已裂的鸿沟而言太迟了,它不过是萤火争月,并不能真正改变黑暗的未来。


    “第十层有着成千上万的战争机器人!年轻的绝地,请立刻离开这儿!”


    欧比旺回过神来,对着焦急的乌塔帕人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谢谢您,”他回忆起这个行政官的名字,“梅登大人。战机加满燃料后,我就动身离开。”


    这一次,欧比旺说的并非只是托词。在察觉到他回到了二十四小时前的一瞬间,他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必须立刻离开战场,赶回银河系中心。并不是欧比旺不在乎乌塔帕的人民或是格里弗斯将军的踪迹,这些确然是他的职责,但是,他必须做出一个抉择,而在克洛桑正发生着一件更重要的事。


    一件更加残酷、更加可怕的事。欧比旺转过身,他走回了星际战斗机旁,在短暂的等待中陷入恍惚沉思。安纳金正是在这时候向黑暗转化了,欧比旺不知道他堕落的确切时刻,他甚至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而现在并非寻求缘由的时刻,欧比旺竭力地将由此而生、袭上心头的窒痛释放到原力中。


    他很清楚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追根寻底。但如果不找到真正的理由,他又该凭借什么去阻止安纳金的堕落——或是,更不幸的,将已臣服于黑暗的安纳金带回来?


    欧比旺微微瑟缩了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猛然划入他的脑海:将他调离克洛桑,从安纳金身边支开,恐怕也正是帕尔帕廷的阴谋之一。而如果他陪伴着安纳金,一切或许就会截然不同。


    在星际战斗机加满燃料后,欧比旺立刻跨入机舱,他沙哑地命令R4-G9:“通知舰队,立刻为我准备好超空间环。”


    欧比旺低头,望了一眼在视野中渐渐变小的地面深谷。乌塔帕的狂风携带着沙粒不断的打击在飞船上,发出密集刺耳的刮声。欧比旺操纵着飞船向大气深处一路上升,眼前是望不到边际的白蒙蒙一片,忽然地,他浑身上下力气全失,软倒在了驾驶椅中。


    在孤身处于这天地间的时刻,一种深埋的窒息般的痛楚从心灵平原破裂而出,无声地抓住了他。


    他已经失败了两次。


    欧比旺抓着操纵杆,冰冷的金属渗透手指,也入侵了他的心底。他什么都没能改变,即使他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却仍未阻止最终的结局。这种无能为力带来的虚弱像寒冷的毒液,将欧比旺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他口舌干燥、眼前发晕,西斯尊主的攻击所造成的无边痛苦,仿佛仍如影随形,欧比旺无法控制地蜷缩了起来。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安纳金——欧比旺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他此刻该怎么做?


    是勇气令他无畏,是希望令他前行,但历尽了两次绝望的欧比旺不可避免地被迷茫击中了。他无法控制地思考着一个问题:这一次他能成功吗?自我怀疑像是一颗毒瘤,在他的胸膛中生长了起来,汲取着他的血液与生机。或许这个时候圣殿仍是完好的,这时候那可怕的66号令仍然未实行,但此刻——此刻的安纳金是否已堕落了,他是否正挣扎在光明与黑暗间,正被外界撕裂着?


    一想到此,欧比旺仿佛感到他的心脏正被一柄利刃剜穿而过。


    他为安纳金的挣扎而倍感痛苦,欧比旺意识到,而羁绊——他对安纳金产生的依恋,它已彻底地成为了他的一部分。他曾在穆斯塔法决定放手,但欧比旺清楚地很,越过绝望与背叛的业火,他仍紧紧抓着它,他仍然爱着他。


    至此依然。(After all this time...)


    科迪的通讯频率响起了,R4询问着是否要回应,欧比旺点头轻声同意了。几乎在克隆人蓝色的虚拟影像出现的同时,科迪的声音响了起来:“肯诺比将军,为什么——”


    欧比旺打断了他的话:“我很抱歉,计划恐怕需要改变,我必须赶回克洛桑,请准备好超空间穿梭环。这是命令。”


    克隆人的眼中有着明显的疑惑,欧比旺让自己冷静地与他镇定回视。几小时之后,这些曾与绝地们并肩作战的军人,将会在胜利的前夕调转枪口,对准他们的战友。在心底欧比旺并不恨他们,只是他无意给出解释,他也无力开口。这种背叛与其说是人的残酷,不如说是整个绝地的失误,一场从十余年前的吉诺西斯星就开始,并注定应验的错误。


    欧比旺关掉了通讯,科迪会执行他的命令的,欧比旺非常清楚,即使这意味着先前为最后一战准备的一切努力都沦为泡影。


    再次越过狂风颠簸的大气,他转过头最后凝视了一眼这个星球,“再见,乌塔帕,”欧比旺喃喃自语,但在心底他正与另一些轻声道别,与一场虚妄的胜利,与他的过去,他的未来。


    两次的失败不可能打倒他。


    欧比旺知道,即使他仍不知如何去阻止这一切,但他必然会去尝试,去斗争,直至最后一刻,这是欧比旺固有的勇气,是一个绝地大师的执着,或者,是一个战士所拥有的崇高意志。


    在深色的星空里,克隆人的舰队漂浮在眼前,渐渐逼近,如同壮观的错落棋子,列布在广袤的深空棋盘上。欧比旺指挥R4向超空间环行驶而去。但在无边的繁星中,他的眼前却不断闪回起安纳金的神色。欧比旺翻来覆去地回忆着安纳金喊叫,每一遍追溯都给他带来阵阵可怕的伤痛,仿佛一头凶残的野兽撕裂着他的灵魂。但欧比旺不能退却,他强迫着自己进行对话。他需要,他必须,从失败中寻找到成功的朦胧微光。


    安纳金癫狂的质问,他的赤金的眸子,他在挣扎后却依旧决定前行的绝望步伐……


    欧比旺回忆着。它们如此鲜明地烙印在欧比旺的脑海中,「抛弃情感,观察」,欧比旺仍旧记得这绝地最基本的法则。他让自己一个个字咀嚼着安纳金说过的那些——长老会与绝地的利用、从未得到的选择、欧比旺的欺骗和嫉妒……这些谎言令欧比旺感到通体心寒,他在心中试图一一驳斥,不是这样的,但欧比旺知道,这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臆想争辩。


    究竟是什么会令安纳金心甘情愿相信这些谎言?欧比旺想,究竟他和安纳金的鸿沟是什么时候开始初现裂缝的?而安纳金又因此对他隐瞒了多少,以至于他对他的迷失毫无察觉,以至于这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来的如此突如其然。


    内疚和自责煎熬着他,欧比旺清楚,即使安纳金是为了他尚不知晓的理由而倒向黑暗,这仍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欧比旺身为一个师父、身为一个绝地彻底失败了。他辜负了安纳金对他的期待,他们曾那么近,但事实却撕裂了那层虚妄的假象,他们的心实则距离如此的遥远。


    欧比旺闭上了眼睛,他没有借助原力让这些激烈的情绪消散,他一点点地沉溺,让这些感知淹没了他。


    只有痛苦——唯独苦痛,令他得以触碰真实。


    “G9,帮我接通尤达大师的通讯,隐秘频道。”欧比旺闭着眼开口说。


    而在这一幕幕过往的场景中,欧比旺总是想着的却是那一句话——太晚了。安纳金那带着颤抖的声音仿佛仍徘徊在耳畔,在他脑海里大吼着,他的眼前朦胧中出现了那年轻的迷失方向的学徒的面容,而他在坠落,他在哭泣着喊叫着:欧比旺……


    欧比旺,救救我……


    为什么他会抓住这几个词汇,欧比旺紧紧地咬着牙,而如果那时候已然太迟,什么时候又足够早?早到能阻止那可怕的未来?


    欧比旺的手攥住了驾驶板,他的眼前微微恍惚了一瞬,紧接着的一段记忆又闪现上来,安纳金对黑暗的臣服与午夜的大屠杀,欧比旺的心脏抽痛起来,这些都发生在他处于千里之遥的时刻。而他根本无从知晓,就算此刻他赶回去是否还来得及——来得及阻止一切。


    他只有争分夺秒。


    时间是此刻他所需抗争的。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安纳金对他的仇恨,是什么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压垮坚强绝地的稻草,他必须在有限的时刻里弄清楚这些。


    R4接入了尤达大师的通讯,当绝地大师矮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的一刹那,泪水忽然无法抑制地冲上了欧比旺的眼眶。


    “尤达大师,”欧比旺的胸中酸楚难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几乎不成音节。但未来在一瞬间齐齐涌了上来。他们,最后的两个绝地,而帕尔帕廷既然赶来穆斯塔法,也就意味着:尤达大师的刺杀失败了。


    尤达抬起头注视着他,在那样关切而平静的眼神中,欧比旺忽地放松下来,他知道自己无需再伪装,他也无法隐瞒任何事。


    “慌张,你永不应该。”尤达独特的句法夹杂着电子的嘈杂响起了。


    欧比旺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短短的一句话仿佛有着神秘的力量,他奇迹般地收住了纷乱如麻的思绪。“是,尤达大师。”


    尤达大师对于武士团已不止是导师,而是一尊高筑的精神雕像,他是所有绝地心中绝无仅有的存在。


    “请您立刻联系所有的大师,我这边得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欧比旺组织着语言,他颤抖了一下,“非常不好,请您立刻组织他们离开战场。”


    尤达大师长久注视着他,欧比旺意识到他或许看穿了他的惶恐与混乱,但他却无法明白他内心深处的真正痛苦。而欧比旺忽然感悟到,没有人会能理解这一切。


    “是什么?”尤达安静地问了出来。


    “66号令。”欧比旺非常勉强地吐出了这个毛骨悚然的名字,他感到一阵冰冷从舌尖蔓延到脊椎。两人的对话足足安静了好几秒,只余下轻微的呼吸声,“这道密令是针对绝地的大清洗,执行者是克隆人。我会赶回克洛桑,恐怕,圣殿将是首要袭击的对象。”


    尤达大师的蓝色全息影像中,欧比旺却仿佛看到了那破损的圣殿,那倾塌的烟雾和一具具至亲者的尸体。他绝不能令这一切发生,欧比旺打了个寒噤,永不。



    2.2(中)


    [i]What if you find the appalling truth. 假如你终于揭示了那真实


                    Are you still willing to help him?惊心地触目,你仍愿伸出援手吗[/i]


    就在不远处,欧比旺透过机舱玻璃望见了超空间穿梭环。他匆匆结束了对话,紧接着命令R4输入了前往克洛桑的航程。


    等待的过程如此漫长,欧比旺试图去把握住平静,但他做不到。


    克洛桑正在下雨,他从还没停稳的飞机里冲出来的时候,几个机器人正试图接近他。欧比旺顾不上对停机坪上的走来的军官克隆人解释,暮色一点点笼罩了城市,他的时间极其有限。


    “绝地任务,”他大喊着。穿过来不及说出一句话的士兵们,沿着熟悉的道路奔去。


    远远的,圣殿的影子出现在了视线中。傍晚的最后一丝暮色笼罩着天地,挟着雨丝的灯火洒落在雪白的完整建筑上。欧比旺感到他被一种无可言说的激动捉住了,他快速走向大门,却几乎要摔倒在半途中。


    它仍然是完好的,与他来时并无二致。


    他如朝圣者般走向建筑,那么多次,欧比旺曾走入这座他唯一的家,但没有那一次他如此地感激涕零,如此地酸涩难当。雨水飘洒过他的脸庞,在肌肤上留下一道道宛如泪痕的水渍。


    欧比旺走进了大门,而迎上来的是朱罗克大师。他看到欧比旺时露出明显惊讶,而欧比旺赶在他询问前径直开口了:“安纳金……”


    朱罗克大师说:“天行者刚离开,恐怕是追云度大师去了。肯诺比大师,你不应该在河外星系吗?”


    “他去哪儿了?”欧比旺立刻追问。


    “他们去找参议长帕尔帕廷,”朱罗克回答,他问道,“为什么你在这儿,肯诺比大师?”


    欧比旺脸色在他话语中猛的苍白了,帕尔帕廷——他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他已获知他的真面目,而这只会意味着一件事……


    恐惧猛的席卷而上,欧比旺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请开启圣殿的最大防御,这是长老会命令,立刻!朱罗克大师。”


    他猛的转过身,朝大门外冲去。迎接他的是寒冷的风,冰凉的雨水像霜雹击打在他的身上。雨正下地越来越大,而欧比旺意识到,正如这风云变幻的天气一般,情况正一步步愈发恶化。


    他跳进一辆飞车,冲向了空中。随着克洛桑遥远天边恒星的光芒消失,短短几分钟里,暮色就彻底笼罩了大地。他加入了车流中,朝着高大的共和国议会大楼飞去,欧比旺的心中急切到了极点。原力召唤着他,它震颤着,欧比旺意识到他赶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如果他能成功地在那之前——在某一点前——如果他能赢过时间的赛跑,那么安纳金就不会堕落。


    焦躁和急切充斥了他的胸膛。  


    但克洛桑却如此缓慢,它如一颗由璀璨灯光铸就的明珠。导航灯和广告灯,以及在空中交通线上、由川流不息的飞行器上的灯所划出的、变幻莫测的光线一起,恒久地闪耀着。一切仍然如此繁碌祥和,不计其数的飞车在克洛桑庞大的交通流中缓缓移动着,仿佛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种怒火忽然冲上欧比旺的心头,这些阻拦着他的,这些银河系的芸芸众生,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所阻拦的是什么。


    他们并不在乎。


    他们不在乎真相与正义,不在乎欧比旺内心燃烧的毒焰。他们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听任最琐碎最无聊的事操控着命运,而欧比旺却想,这些就是他,是他们绝地几千年来前赴后继、誓死保护的人们。


    在那么一瞬间,欧比旺有些怀疑他究竟为什么会身处此境。


    因为文明,因为她的脆弱和美好,仅因为更伟大的利益。为这信仰,绝地武士团牺牲了一切。欧比旺咬着牙,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原力轻柔地流淌过他,抚平了他躁动。他调整飞车,冲出了航道。


    非常地危险,欧比旺无视了所有的信号灯与标向导航,朝着视线尽头的议会大楼笔直冲去。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充斥在他的耳边,飞车的速度到了极限,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残影。欧比旺完全地融入了原力,他聚精会神地操纵着飞行器,逆行、折道、横冲直撞,他展现出的飞行技巧几乎能让共和国军队中任何飞行员都目眩神迷。


    闪电猛地划过了天际,欧比旺在雨水中冻僵了,他无暇估计头顶,因为他的视线中只余下了那无比醒目,正在眼前大楼的一扇窗户中,迸发出的另外一道道闪电。


    是紫色与红色。


    欧比旺认出了那是光剑的颜色,是云度大师的光剑。他侧过飞车,从破损的窗口跳跃了进去。电光火石间,欧比旺只认出了三个人。


    “不,安纳金!”他只来得及冲最近的熟悉背影大吼着。


    两个人在搏斗,办公室内的残破尸体一片狼藉,几把绝地大师的光剑散落在地上,有一柄滚落到了欧比旺的脚边。


    欧比旺的大脑只余下一片嗡嗡作响。而安纳金正僵硬地站在西斯和绝地战斗的几步远,他像是一头困兽,怪异地伫立在那儿,在欧比旺的高喊中转过头来,闪电下他的脸庞充斥着混乱的白光与红丝。整个画面都显得异常可怖。


    安纳金茫然地看着他,欧比旺从他发不出声音的唇形变化中读出这个问题:你为什么在这儿?


    在他身后,云度的瓦帕德剑法在空中划过炽烈的高温,在紫色的光晕中欧比旺第一次见到了以西斯尊主出现的帕尔帕廷。他握着光剑灵巧而飞速地隔挡着,留下一道道残影,像血般的猩红刺痛了欧比旺的眼睛。他们的战斗极其地激烈,无法让任何人插足。


    黑暗在原力中闪耀着光芒,瓦帕德剑法与西斯的黑暗力量像凝聚的巨大能量球,无形地侵蚀了整片空间。欧比旺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他紧接着又转过视线,安纳金的眼神渐渐从涣散凝聚起来。


    他外表上仍是完整的,欧比旺意识到,但原力纽带却告诉他,眼前安纳金的内心恰恰相反地已破碎了。像一块布满裂痕的坚硬水晶,只要轻轻地一击,便会化成齑粉。


    而在安纳金的眼中,欧比旺看到了怀疑。


    他应该在乌塔帕,但他却出现在这里,欧比旺无法解释这一点。那双蓝色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而他的确赶到了这关键的时刻,安纳金仍未倒向黑暗。


    “安纳金,”他呼唤着他的名字,朝年轻人走进一步,而安纳金剧烈地一颤。


    “站在那儿别动,”他说,他望着欧比旺,既痛苦又充满着防备。欧比旺觉察到他的退缩和踟蹰,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站在钢丝上的人,是安纳金。


    年轻人的一边是绝地、信赖、求助,而另一边是仇恨、怀疑、西斯。而无论他倒向哪一边,偏偏都是无法预测的深渊。


    “……和我一起结束这一切。”他需要说服他,欧比旺沙哑地说。


    帕尔帕廷似乎在节节败退,他和云度退到了窗边。


    安纳金长久地注视着他:“你知道了?”


    欧比旺无声地点点头,帕尔帕廷是西迪厄斯,整个银河系十几年来被西斯尊主玩弄于股掌之中。不远处云度正喊着他们:“克诺比,天行者,”而欧比旺仍安静地注视着绝地,他试图从安纳金细微的情感变化中读出蛛丝马迹,拉回正确的轨迹,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知该如何做,他读到了自己心中埋藏的恐惧。


    “想想帕德梅!”帕尔帕廷的吼叫如一阵惊雷,“想想你爱的人,安纳金,你仍然甘心屈从于命运吗?”


    窗外猛地划过一道闪电,刺目逆光中年轻人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中。而这一切和帕德梅有什么关系,欧比旺的心头划过疑惑。


    安纳金急促地呼吸着,欧比旺意识到安纳金隐瞒了他。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是什么?


    “你打算怎么对议长?”安纳金问着他。


    “……你甘心令她如命中注定般死去吗!”西斯尊主的喊声不停徘徊在室内,而欧比旺的眼前恍惚了一下,他的记忆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片段。


    注定死去。是安纳金的幻视。安纳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发生在塔图因上的事,但欧比旺知道他的母亲施密天行者如预知梦般死了。而如果此刻的那个人是帕德梅……


    欧比旺艰难地回答安纳金:“别听他,安纳金,他不是议长,他是一个西斯……”如果那个人是帕德梅,安纳金会为她堕落吗?欧比旺无法回答,而他会的,安纳金就是这么做的,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至于另一个问题。帕尔帕廷不再是议长,他是一个西斯,所以他必须被彻底地除去。


    “知识与力量——”帕尔帕廷说,他击退了云度的进攻,仿佛之前的败退只是假象,“绝地背叛你,而我能教导你。”


    安纳金的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坚硬地像一块岩石。


    云度的高喊覆盖打断了西斯的话:“天行者!你被这个人蛊惑太久了,他用尽花言巧语来哄骗你,你们所谓的友谊只是个幌子。”


    ”他是西斯!“欧比旺飞快地重复着,他回应着梅斯说:“安纳金,冷静下来。”


    他的声音放地轻柔了些,仿佛是很多年在前劝阻莽撞无知的少年学徒:“除掉他,这是我们现在必须做的。这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安纳金。杀掉帕尔帕廷,我们必须这么做。”


    “你来这儿是为了杀他——”安纳金死死地盯着欧比旺,他的手微微地抬起了,“但你们不能就这么杀了他!他应该被审判,长老会的条规呢?”


    云度的传来的声音严肃至极:“审判将是一场闹剧。他控制着法院,控制着议会!”


    帕尔帕庭尖叫着,他倒在了地上狼狈地打滚,闪躲过云度的光剑袭击:“他们是叛徒,安纳金!他们无法拯救你的妻子!我可以!”


    “帕德梅会没事的,没人会伤到她!”欧比旺反驳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徘徊到安纳金垂在身边的双手上,他在颤抖,暴露了年轻绝地用面无表情竭力掩藏的激烈内心。


    “从杜库,到格里菲斯,现在又是议长……”安纳金散落在额头的发丝轻轻颤动着,他摇着头,视线僵硬刺人,“杀死,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对吗?”


    “带天行者离开这儿,欧比旺!”云度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妙。


    安纳金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的眼里翻滚着黑暗的乌云:“绝地信条不过是谎言,统治才是你们的目的,对不对?”


    欧比旺无暇去反驳安纳金,他只知道云度是对的,安纳金的信仰正在崩溃,正被某种可怕毒龙喷出的烈焰所焚烧,化作碎片与黑色的烟雾。此刻任何的规劝将是无用的,他必须带走安纳金,刻不容缓:“跟我走……”


    帕尔帕廷的声音又占据了室内:“除掉这个叛徒,安纳金,挡住绝地。”光剑击打的重响,窗外忽然炸裂的雷暴,在天地间回荡着轰隆巨响忽而重叠起来,但是,这一切的声音在欧比旺的耳边忽然都模糊了,他只感到一阵眩晕,那句未曾继续下去的劝阻全部吞没在口中。


    “别向前,欧比旺。”


    安纳金竖起了光剑。


    欧比旺忽然浑身发冷,他意识到,安纳金的堕落不是因为西斯尊主的引诱,或者是对绝地与共和国日益渐长的怀疑,不是的,更不是帕尔帕廷透露的关于帕德美死亡的预知梦的日夜折磨。这些欧比旺曾在心中四处搜寻,为他找过的无数的理由,在这鲜明亮起的蓝色的光剑面前都统统化成粉碎了。


    这不是因为西斯或绝地的夹迫,不是因为克制或欲望,甚至不是理智和情感。


    安纳金的堕落只是因为他自己。


    因为巨大的恐惧已席卷了这个坚强绝地的内心,因为那可怕的充斥着欲望和无畏的本我战胜了他,因为自私完全地吞噬了他。欧比旺死死盯住了正站立于他眼前的青年,他双目赤红,眉眼僵硬,有那么一瞬间,欧比旺感到自己心中的某一块最坚强的角落被这一事实所彻底地击溃了。


    他解体了。


    2(下)


    人终有一死。


    他们总会死的,何必在意呢?……


    欧比旺能想象出帕尔帕廷的每一句花言巧语,他的阴谋的整个脉络、每一个分支终于清晰地在他的眼前渐渐展现。他甚至知道这工于心计的邪恶政治家是如何假意地安抚、巧妙地抹除掉年轻人那丝濒临消失的对无辜者的微末怜悯心,然后教会他无视生命、铁石心肠。


    与此同时,欧比旺意识到,战争也已将它毁灭殆尽。


    这场长达三年的战争席卷了银河系的每个角落,但它造成最致命的伤害却在人们的心中。如飓风过境,战争已将一切化作满目疮痍。无可幸免,无可逃脱,它像阴影笼罩了每一个生灵,即使是绝地。


    欧比旺曾以为,安纳金已胜过了自己,他能承担起欧比旺所不能够的那些重任,但他错了。战争将人心中那正义或是正确的界限消磨地体无完肤,它摧毁了一切,从和平开始,至光明结束。窗外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原力中的黑暗不断从深处升起,如牢笼包围了欧比旺的感知。这风云的骤变似乎也正隐隐回应着银河系最黑暗时刻的降临。


    那希望呢,希望在那儿?


    一片空白。


    欧比旺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舌头像被人打了结。在他的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顷刻焚尽了,只余下黑色的碎片灰烬呛上咽喉。就像是他亲眼目睹千泉厅的记录的那一刻,就像它重现眼前,但更加地赤裸直白。无助、黑暗,负面的力量如巨浪扑天盖顶地拍过来,彻彻底底地将他没顶。


    但欧比旺是一个绝地大师。因此尽管他粉碎了,这些碎片又飞快地重新拼凑了起来。


    他只知道他别无选择。


    光剑从腰带上飞入了他的手中。


    在那蓝色荧光的嗡嗡声响起的一瞬,欧比旺突然发现,印在无边黑夜里,他一向以为高大的学徒的身形其实如此渺小。安纳金正逐渐被黑暗所控制,欧比旺茫然地想,他应该做什么?他试图去思考,试图去分析,他想要让自己拥抱原力,接受它的预兆警告,去选择下一步的行动,但他的理智失控了,在他的脑海里遍布的充斥的只余下了三个字:


    安纳金安纳金安纳金……


    这不仅是银河系最黑暗的一刻,也是欧比旺的。


    欧比旺不断质问自己:这样的安纳金还值得他去劝阻吗?这样的安纳金仍然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绝地,他所唯一的依恋吗?


    尤达大师早就说过:在天行者的内心深处有着危险。


    而欧比旺从痛苦的流沙中一点点挣扎而起,他收整着自己的遍体鳞伤。疼痛是种恩赐,而他此刻所有的的只是麻木而已。而在此刻,时隔如此多年,欧比旺终于明白了那不确定和危险是什么——是黑暗。


    云度和帕尔帕廷仍激烈交战着,他们的光剑呼应着窗外忽然划破黑暗的电闪雷鸣。瓦帕德剑法正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云度大师推入纯粹的精神巅峰,但情况危急,他意识到,因为帕尔帕廷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很好,”西斯尊主的声音一如即往地充满了蛊惑力。但帕尔帕廷并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他的身后,是他背后的人。这一刻,梅斯云度突然明白了。


    “——安纳金。”


    他知道原力中的天平倾斜了。


    不敢置信。震惊——愤怒——梅斯云度让黑暗反弹回去,他想转头,他身后太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但他不能够从和西斯大帝的战斗中分神。而就在他们用原力抵住对方光剑的短暂片段,帕尔帕廷忽然莫名其妙地抬起了左手,就仿佛是在演讲前的一个开场动作。


    一道闪电从帕尔帕廷的手中猛的发射出来,击中了他。


    “你做了正确的选择,你将学会如何改变命运……”


    都……是……谎言。


    云度来不及抽回正与帕尔帕廷用力相抵的光剑,原力闪电直直击打在了他的肉体上。“啊!——”云度惨叫了起来,他大吼着,将痛苦化作力量,将一切的黑暗从他身中的通道流走,反弹——


    都是谎言,欧比旺猛地回过神来,云度大师的吼叫让他从恍惚里清醒了。安纳金和他的光剑之间只隔着短短几十厘米,他的脸庞被映照着幽幽的蓝光。


    如此相似的一双眼。


    欧比旺只眨了下眼,把穆斯塔法的画面彻底甩走。但不一样了,欧比旺意识到,此刻的他体内有一片流沙,它把他的安纳金,把他的希望尽数带走了。


    一片荒漠。现在欧比旺的心灵世界什么都不再有,只是彻底的荒芜。


    紧接着在窗边的危机抓住了他的眼球。帕尔帕廷的原力闪电正被云度大师用光剑反弹回去,尖叫怒吼凑成了两个。“……而现在,”帕尔帕廷的面容在剧烈的原力冲击中一点点变得极其可怖。


    “——现在我要教会你真正的力量!”


    “不!”欧比旺立刻就要冲向窗边,云度大师正一点点向后倒去,他处于下风。但安纳金闪了过身,他的光剑挡在了他的面前,在一瞬间他们的光剑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


    欧比旺怒吼着:“让开,安纳金!”


    原力剧烈地震颤着,向欧比旺发出一波波的警告。梅斯的身影正被闪电镀上光晕,变的模糊,一如象征他生命的气息渐渐虚弱。欧比旺感知到绝地的生命濒临极度的危险,他挥起光剑不留情面地划过空气,与安纳金的再次撞在一起。


    旋转、格挡——这场战斗太匆忙,但相反地又不可能速战速决。在绵绵的剑光织成的网里,欧比旺的耐心一点点地全部磨尽了。他试图从安纳金的防守里突破而出,去救援梅斯。但安纳金一次次地拦下了他。


    这是无用的。一个声音像幽灵在他的脑海里回响着,欧比旺清楚至极,与安纳金开战绝对是个错误。他应该用其他的方法——如果他有,但是他最缺少的就是机会。


    十六年,他们对彼此的熟悉远远凌驾于光剑互搏的招式。只要一个轻微的动作或一个眼神,下一个动作对双方而言都心如明镜。这无与伦比的默契在此刻却只给欧比旺带来一阵阵的绝望,挫败的怒火一波波地涌起,缠绕着他,推动着他的攻击。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梅斯死去,原力的警告几乎是尖锐的了,黑暗的气息正在收缩。


    云度大师的瓦帕德剑法的确是最顶尖的了,但那是帕尔帕廷,一个蛰伏了几十年的西斯大帝,一个连尤达都无法战胜的人。


    “滚开——别拦我!”欧比旺侧过身反手一剑,刺向安纳金的胸膛,但这一招在中途被安纳金的光剑荡开了。他一步都无法接近窗口。他们如舞者,在空中划出一片片明亮的光,优雅而危险。德简姆-索在安纳金手里完美地施展着,一招一式,都曾是欧比旺亲手所教。


    他的朋友距离仅仅几步之遥。


    但他的仇敌更近。


    欧比旺不知道自己恳求了几次,走开,停下,云度大师有危险,我们该停下啊。但安纳金只是沉默着,他只是顽固地继续着,纯粹机械地为了抵挡而抵挡。而只是几十秒,或许更短,一切就像卡了壳般嘎然而止,在欧比旺的视野中变成了哑剧。


    他看见云度的身体猛的一僵,接着一道赤红的剑刃贯穿了他的脖颈。这一刻,欧比旺忽然意识到,他或许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看吧,安纳金,”帕尔帕廷松开了手,他的笑声回荡在室内,“这就是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足以拯救你的妻子,足以让她从命定的轨迹中逃脱!”


    一道闪电从西斯尊主的背后划破了夜空,他橘黄的眼睛在白光中一闪而逝,欧比旺眼睁睁地看着云度大师紫色的光剑滑落在了地上。


    “现在是一个选择了,我的新徒弟,”帕尔帕廷微笑了起来,他的枯瘦双手叠在了身前的黑袍上。


    “帕德美或是绝地?”


    欧比旺问着自己,他是否真的决定放手。而在直面安纳金从未显露的另一面后,他仍有什么理由坚持呢?


    因为任何的外力都不会是令天行者屈服与邪恶的理由,欧比旺知道,真正的缘由永远只来自内心。


    是安纳金内心深处的黑暗。帕尔帕廷只是导火索,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精心雕琢,布置出一个漫天大网。分裂主义,克隆人战争,除掉绝地,改组议会。他一步步地消磨掉人世间古老的善恶与正义,把血淋淋的现实扔到了安纳金的眼前。他用耐心的恶毒拔掉了人们心中象征光明的玫瑰荆棘,只余下混乱的朦胧混沌。


    而在这片仓皇中,这个年轻人迷失了。


    现在,已经是西斯尊主收获的时候了。


    欧比旺死死地抵住了光剑,他和安纳金的脸庞被印地发亮,如此近,他甚至能清晰看到那张英俊脸庞上扭曲的弧度。


    欧比旺忽然颤抖了,如此理所当然,战争磨灭了多少绝地的崇高意志,将他们打落凡尘,形神俱疲。而安纳金为什么会例外呢?


    但真正让欧比旺的心脏蜷起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道细微的疼痛,它提醒着欧比旺一个绝不曾料到的事实,一个令他甚至怨恨起自己的事实。那就是柔软的爱——它是他身为人的依凭,但它的力量远超他的预期。


    他仍无法抑制地为安纳金的伤痛而伤痛,为他所不知道的或忽视的所悔恨和自责。它明明如此柔弱,但却不可剥离,没有任何的方法,它渗透着他,甚至反而抓着他,试图将他导向黑暗,倒入那个安纳金正倒向的深渊。


    他和安纳金交错着的视线凝固了。震惊、绝望、茫然填满了他的肉体,像湍流起伏跌宕,但只有这个念头留存了下来,越过黑暗与背叛,甚至越过梅斯的死。


    为什么?


    欧比旺曾以为他将绝地信条视作最终最至高的意义,后来他又以为是苍生、和平与文明火种的重担,但不是的。他忽然意识到,他也是自私的,在欧比旺的心里,已秘密地让一件事,一个人凌驾于一切之上。


    天选者。欧比旺从不这么叫他,安纳金,我的学徒,安尼。他的羁绊,他的兄弟,他珍视的人。而现在,欧比旺确认了,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里,他依然会选择去信仰那一道星光。


    但此刻,连一丝微弱的星光也熄灭了。


    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


    欧比旺没有问出来。他踉跄地后撤了一步,安纳金如影随形地逼迫了上来。欧比旺从他的神情里读到了某种变化——它正变冷,如他的心一样。安纳金已一步步地跃入了西斯的陷阱,又或者是命运的既定轨道。帕尔帕廷抛出了游戏的砝码,绝地和帕德美——而欧比旺忽然意识到,安纳金选择哪个都不重要了,如今,他已然没有选择。


    我从未有过选择——你一直有的。欧比旺的耳边回荡起在穆斯塔法的争执。他又错了。


    放弃的念头冲上了他的心。安纳金从防守转向了进攻,正如他从希望冷却为了灰烬,欧比旺的内心已一分为二,一部分将他用力地拖下泥潭,一部分则在小声说服着他去坚持,但这一部分的声音太微弱了。


    为什么他要回来?欧比旺忍不住在内心询问自己。安纳金的光剑隔着他的脸颊不到一寸处划过,几乎要灼伤他的肌肤。他机械地抵挡着,欧比旺内心一切的坚固都正塌陷,他无神地想,为什么他不选择听任一切发生?而究竟是为何令他沦落至此?


    是原力的游戏,或者是世界的捉弄?恍惚中欧比旺仿佛听见一阵来自天地的嘲讽,但没有,它只是无声封锁在沉默着,这带着咳嗽的笑声来自于他自己。


    他输了。


    他仍未倒下,他仍身处在一场惊心动魄的光剑战斗里。但欧比旺拥抱了原力,他收回双手将光剑平竖在身前,他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他输给了安纳金内心的野兽。安纳金的光剑直直地朝着他的腹部砍来,欧比旺看到那双眼猛地划过一缕震惊,慌张的光剑在空中打过弯,但惯性来不及收手,它撞到了欧比旺的身体。


    欧比旺闭上了眼。


    没有死亡,只有原力。一切都消失了,他的信念,他的生命,他的渴望、希望或是他的坚持。安纳金惊慌失措地扔掉了光剑,帕尔帕廷走到了他的身边,劝阻着年轻人,而安纳金只一遍遍地重复着什么,但欧比旺不知怎么地,什么都听不清。


    他的生机正随原力飞快地流走了。


    “我很好奇,”帕尔帕廷的声音忽然飘进了欧比旺濒临消失的意识。西斯尊主微微一笑,说不出地阴森可怖,“我非常想知道你是如何获知66号令的。不过,现在为你展现它的力量仍不太迟。”


    不!……


    无数生灵的尖叫猛地穿破了原力,隔空袭中了欧比旺的灵魂,这可怕的原力的鸣响与震颤夺走了他全部的力量,它像雪崩,像疯狂坠落的无数陨石,像炸烈的超新星,这些都不足以描述这穿透时空、充斥了整个寰宇的无边痛苦。而与原力地紧密联系把这一切的绝望、恐惧、死亡叠加起来,只在一瞬间就彻底地吞噬了他。在这一刹那……只有黑暗的汪洋大海,他的精神被完全地摧毁了,彻底逸散。


    而在一片虚无与痛苦构筑的空间中,一个轻微的震颤忽然从横贯而过的巨大洪流里跳了出来,抓住了他,欧比旺仿佛隐约听见了一个人的话语,这个声音渐渐变得清晰。


    帮帮我,欧比旺,帮帮我。


    欧比旺震惊了,这个声音如此嘶哑,在他的耳边反复徘徊。稚嫩地像是九岁的安纳金少年的安纳金,疯狂地又像是慌乱迷失的安纳金,决绝地又如同已堕落的安纳金。他分辨不清,它只是沙哑地大喊着,不停地重复着。它击中了他濒临消失的意识,像是藤蔓紧紧的缠绕上来,如钢钉狠狠地刺入了他的灵魂,这恳求如此动人心魄,如此质朴,如此轻柔,拍打着欧比旺的脸庞。他陷落了。


    为什么,安纳金?欧比旺无声回应,这一切——他又能够怎么做?他质问。忽然间他的意识中划过一个陌生的画面,一个浑身漆黑的人抬着头,他站在一艘巨大的宇宙舰船中,朝他的方向伸出一只手,紧接着又融入了一片黑沉沉的宇宙中。


    只这一瞬间,欧比旺就被意识的洪流冲散了。




-------(恢复更新)------


Notes:这一段的beta是烽。老文填坑。

作者的话:在这文里你可以看到一个不断战损受虐的欧比,以及一个真正是世界中心的邱森万(并不)大家还是当AU吧。写此文,真的自虐QAQ大家愿意可以去sy看看评论,里面的很多姑娘的想法极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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