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phet

《漩涡》

配对：Anakin/Obi-Wan

简介：试图阻止一切发生的欧比旺，以及前四次没有成功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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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one week（一）

    曾经有一个广为流传的两难问题，现在这个抉择也摆放在了欧比旺的面前

    当绝地和安纳金都将死去时，他会选择拯救哪一个？

    欧比旺的回答是：他会拯救绝地，然后和安纳金一起赴死

   

    欧比旺模模糊糊地感知到了一丝原力的波动，他试图眨眼，一缕忽然映入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萦绕不去的尖锐耳鸣，然后是冲破灵魂的嘶喊，千万生灵死亡时散发的恐惧与绝望如同猛烈的山洪，肆意地在他的意识里横冲直撞。如山岳般沉重的悲痛一瞬间压垮了他的精神，但紧接而至的是更为破碎的黑暗回忆。

    安纳金堕落了……不——欧比旺挣扎着，努力试图摆脱掉这窒息的碎片——回去，别靠近，回来。他听见一个声音隆隆作响，如一记重锤击打在脑袋上，回来！

    在欧比旺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模糊的蓝色，几个色块。他下意识地想发出一些声音，但喉头麻木，只有阵轻微的赫赫作响。他的大脑被这些猛烈入侵的情绪彻底搅成了一团乱麻，他想夺回身体的控制，但欧比旺唯一抓住的是坠落。他在不停地下坠。

    “你们不能这么做！没有一个进入议会——欧比旺！”

    是安纳金的声音，太熟悉了，欧比旺轻而易举地辨识了出来，他忽然想露出轻笑，但既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也没有正确的方向。他正在坠落。而他不知道他会掉向哪个方向，或是彻底地坠毁。

    只是一秒的功夫，剧烈的痛苦再次覆盖了一切，欧比旺又掉进了黑夜里。

    他在哪儿？

    欧比旺问着自己。他像是在一片绿意葱然的田园里，不远处是陡峭的苍白雪山，他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孩递给他一颗水果，冰凉的汁水流淌到了他的手掌上；而紧随而至的甜蜜包裹了他的味蕾，阵阵猛烈的风刮过他的脸颊，他又在一片波澜迭阔的海洋中央，雪白的浪花在蓝色的镜面溅落开，身边高大的人长长的褐发不断地吹到他的脸颊上，害得他不得眨着眼睛闪躲开去——他睁开了，但那片自然的宁静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都没有。

    只是幻境。欧比旺的眼前只有一片无机的白色。

    和他一样的，毫无意义的空白。

    这是圣殿的医疗室，欧比旺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他的生命里有很多次在这里醒来，逐渐康复，从死神的袍下逃过一劫。这是避难所，窗外的绿植与花香带来了生命的柔和力量，轻轻地抚慰着伤者的心，将他们从死神阴影中唤醒。这一次也是如此。但这一次完全不同。

    这一次欧比旺的心脏仍在强壮地跳动，充满生机的血液滚烫地流淌过身体，他活着，但他的心却已死去。原力的温柔与宁静沐浴着他，但它们如流水般从欧比旺心中的荒漠里消失了。他不愿意陷入回忆，但是却又毫不反抗，他平静地接受了争先恐后地涌上来的记忆。

    拒绝他内心的野兽毫无意义。

    它们出现了。巨兽压境，就在眼前。

    西斯的阴谋大计，原力中贯穿的生灵嘶吼，那个星空中仰望的陌生的黑衣面具人。紧随而至闪回眼前的是云度的死亡，黑夜中一片狂乱的电闪雷鸣。然后是举起光剑的安纳金，不，是达斯维达。以及——令他心碎的失败。

    此刻眼前熟悉的一切装饰对于欧比旺来说，忽然已如此陌生。

    “你还好吗，肯诺比大师？”医疗师沃卡拉?切大师的声音传入了耳内。

    欧比旺回过神来，他朝走进门的这位圣殿的首席医疗师苍白一笑，慢慢地坐起在床上，“我……发生了什么？”

    他避开了医疗师的提问，因为他实在说不出“很好”这两个字的回答。

    提列克大师摇着头，“我不知道，”她用医用扫描仪仔细检查着欧比旺的全身：“你来的时候昏迷了，现在——好了，一切数据正常。”她收起了手中的仪器，“天行者就在门外等着，需要我叫他进来吗？”

    欧比旺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控制住身体不至于露出明显的颤抖，快速摇着头：“不。不用了。”

    他无法见安纳金，他做不到。

    沃卡拉?切大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欧比旺深吸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这非常反常，但不是此刻。他不能解释。只是一听到这个名字被提起，那些远超想象的负面情绪就抓住了他，在他看似强壮健康的外表下，绝望、无力、痛苦与仇恨已将他彻彻底底地变成废墟。

    此刻的他或许比任何人更脆弱。

    “那么，需要我联系一位绝地大师吗？”沃卡拉?切大师有些迟疑地问。

    一个名字在欧比旺意识到之前吐出了口中，“云度大师。”他慢慢地转过头，松开紧紧攥着的两手，避免让自己与任何东西对视，“请让……安纳金先回去吧。”

    这个名字仍像碎片溢出了身体。

    或早或晚，他终究要面对安纳金。

    而在坠落中，模模糊糊听到的安纳金说的话浮现在耳畔。“你们不能这么做！没有一个进入议会——”欧比旺在心中补完了下半句话，没有一个进入长老会的人，是不被授予大师头衔的。

    而那时候，安纳金的怒火燃烧在他的脸庞上，只是之前欧比旺内心的愧疚让他忽视了它，忽视了这黑暗面的细微象征。他忽视了太多，欧比旺闭上眼睛，太多……

    所以，他回到了一周前。

    [color=Blue]    ——————17/1/12 二更,18/7/17修改————[/color]

    沃卡拉?切大师离开后的静默笼罩了房间。而眼前恍惚的空气里，暴风雨夜中云杜大师和另三位大师的尸体骤然闪回，欧比旺眉头紧蹙，手指紧紧地握住了床边的台沿。他必须忍受这个噩梦，他们的光剑滚落到自己的脚边，死亡步步紧逼，如影随形。而如果他这一次不抓住机会，它仍然将毫不留情地夺走他所有的珍视的朋友的生命。

    但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他为什么会在时间中旅行，一次次回到过去？

    这个疑问卡在喉咙口，欧比旺将它埋在了心底。他没有时间去寻找原因，更为紧迫的使命即在眼前。

    绝地武士团命在旦夕。

    “克诺比大师，你寻找我。”云杜大师的身影出现在了门框内，欧比旺牢牢的盯着他，恍然间看到了那被西斯大帝的光剑映红的深色脸庞，他迫切需要一个现实的象征来帮助他找到锚点，告诉他那可怕的未来仍未发生。他快要迷失在时间里了。

    那些碎片接踵而至，分不清前后的变换，但一片片、一块块却都是绝望的灰烬。

    而云杜大师正如他记忆中离开前的那一天一样神采铄铄，面容严肃冷静，他仍然活着。

    梅斯云度是那个锚点。欧比旺眨了下眼睛，夜幕下帕尔帕廷举起猩红色光剑，戳穿头颅的那幕从他的眼前飞速溜走。

    “天行者正站在门口，他和沃卡拉?切大师发生了争执。”云杜大师站在了他的床边。

    欧比旺内心泛起古怪的思绪，没有错，在这个时刻里，安纳金仍然信任着他。他们间的信任与爱仍没有被那些内里堆积、隐瞒起来的谎言与伤害彻底戳穿。但即使如此，他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与方才一样拒绝了解释。

    “我知道，云杜大师。”

    “尤达大师已经前往了卡西克星球，乌基人的战场急需支援，战况危急、不能等候。”云杜快速地告诉了他现状，他的目光像刀锋一样刺穿了欧比旺平静的外壳，“在你昏迷后，天行者把你送来了这里，如果你现在需要他离开，应该亲自告诉他。”

    再次提到这个名字时，云杜注意到欧比旺不自然僵硬的脸上划过一丝波动。欧比旺避开了他的提议：“云杜大师，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解释这些会非常复杂——关于我的昏迷以及「天选者」。”

    欧比旺陡然意识到，这个彬彬有礼的单词比安纳金要容易出口地多。

    他轻声地说：“看向原力，云度大师，你或许会找到最直接的回答。这比由我解释要容易得多。”

    在原力的流动中，云度大师曾无数次看见过命运线的安排，它们帮助他指明最正确的道路与轨迹。而随着西斯的阴云笼罩，天选之子变得越来越重要，无数次云杜不赞成欧比旺与安纳金间表现出的依赖信任，他提醒过他的朋友，安纳金的情绪太过激动，身为绝地这是危险的，但欧比旺每每对此一笑而过。正因此，欧比旺醒来后突如其来的疏远，变得分外反常。

    但他相信一切都有理由。

    云杜大师冷静地点点头，“我相信你。”

    原力轻轻地流淌过云度的身体，此刻在他的眼中万物的精准色彩与形状渐渐隐去，变成了巨大的流动水晶。

    云杜大师眼前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在他的视野中，他曾经看过一架维持在参议长与欧比旺之间的平衡木。但那具杠杆在此刻消失了。在安纳金为支点的天平上，原本属于欧比旺的那一端变为了一个黑洞。它的平衡像是即将彻底地朝另一边倾斜。

    一种不详的预感刹那袭上心头。

    发生了什么？

    几天前，站在欧比旺师徒营救回来的帕尔帕廷议长背后时，他曾经感知到了这令他觉得不安的脆弱平衡，但只隔了短短几天——这整个世界的颠覆突如其来。

    天行者本来是一个碎裂点，但云杜意识到事情严重地多。因为如过天行者只是一个碎裂点，那欧比旺在他的看到的大网里已经彻底地破碎。

    这个裂开的口子无比巨大，一块块属于世界的碎片正不断掉落到那深不可测的断层中去。

    “长话短说，”欧比旺对他说，“接下里的话里，云杜大师，我恳请你能听从我的一切请求。”

    云杜沉默地点了点头，谨慎地眼中带上了思索和疑问。是什么让欧比旺毫无征兆地地突然改变了？

    欧比旺深吸了口气，移动了视线：“参议长就是那个西斯大帝。”

    “什么！”云杜大师站了起来，他严肃脸庞上眼睛瞪地极大，不可置信地牢牢抓住了椅背。欧比旺安静地盯着他身边的墙面，对梅斯的激烈反应并不意外：“在此之前，尤达大师与我们的那次会谈中，已经确认过一个事实，西斯就藏在参议大楼里，我们甚至怀疑过帕尔帕廷的身边就有西斯大帝，而他被人操控……但是，你有没有怀疑过另一种可能？”

    惊怒的神色几秒内从云杜大师脸上褪去了，他盯着眼前人的眼睛，但在他的心底已经相信了这个有几分疯狂的论断。因为这不是别人，而是欧比旺对他说出的猜测。

    原力流动中的阴云渐渐密布，欧比旺从不会空口无凭地下结论，但这如果属实……原力啊，他毛骨悚然地想，那就意味着最可怕的灾难已经降临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他需要证据来支持这个震惊的消息。

    欧比旺脸色更苍白了。他说：“我……来自未来。”

    这几个字似乎是从他的牙齿间咬出，咯咯作响。梅斯·云杜惊异地望着他，眉头紧紧皱起。

    欧比旺快速地说：“或者，你可以看作一个预知梦。”

    但没有哪一个预知梦会精确到伤痛的细节，会有如此完整的逻辑和画面，他能完完整整地回忆起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以及那陷入泥潭的失败废墟。

    云杜沉默地注视了欧比旺片刻，他在病房里踱步良久，才说：“圣殿的记载中从没有时间旅行者的例子。”他安静地看着欧比旺，伸出手搭住他正在细微发抖的肩膀：“传闻中，只有西斯才有关乎时间的能力，但即使如此，也只不过是非常飘渺无端的一些浅薄内容。”

    “时间穿梭，据我们所知，是不可能的。”

    欧比旺闭上眼，他不想在另一位绝地大师面前失态。但是，发生在过去短短几个小时的紧密时间里，那一幕幕的转折、一次次的尝试与心碎、失败翻江倒海，落回眼前。毫不夸张地说，欧比旺为自己仍然没有随之倾塌而惊异。他勉勉强强地吐出几个字：“别问了，云杜大师。”他试图去开上一个玩笑，说：“我的历史学的也不差。”

    云杜深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直到他不再颤抖，恢复了平静。

    “如果帕尔帕廷是西斯，我们必须立刻除掉他。”

    “不，我们不能。”欧比旺猛的抬起头，否定了这个提议。他的眼前掠过原力闪电中紫色光剑划过的残影，以及最后倒下的绝地大师。他眨眨眼，云度仍然在他面前的房间里来回走动着：“西斯大帝的实力远超想象。”

    “你怎么知道？”云度脚步一顿，顷刻就明白，“在未来我们也这么去做了？”

    “基特·菲斯托大师、阿真·科拉，萨西·蒂恩，”欧比旺的额头沁出冷汗，一个接着一个吐出这些大师的名字。那些尸体的焦痕与血腥气蒸腾在空中，如有许多尖锐的倒刺灌入他的咽喉，无形地缠绕着音节，以及最后一个名字。

    “还有……梅斯，你。”

    “你在乌帕塔星？”

    “我在乌帕塔，尤达大师在卡西克。”

    “我们输了？”云杜大师问，欧比旺只允许寂静持续了短暂片刻。

    “一切发生地很快。”

    “但天选之子呢？”梅斯说，他眉头凝起如同坚冰。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个问题如利剑，一下子戳破了欧比旺竖起的坚实防御，他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怨愤夹杂着脆弱，像是狰狞的虫子爬过了他的肌肤，吞噬掉他的血肉，一字一句在室内荡起了回音：“我们、必须——放弃安纳金。”

    寂静笼罩了室内。

    欧比旺眨了眨眼睛，他意识到，他已经无血可流。

    在绝地长老团内部，没有人会为安纳金和帕尔帕廷之间的密切往来而感到舒服。欧比旺曾经无数次与长老会争论过，但他的固执与偏爱蒙蔽了他的双目。直至今日，真相大白。

    他曾经当着绝地长老发誓以生命相信安纳金。他捍卫过他们的清白和尊严，但两次的失败里他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在安纳金举起光剑的一刹那，他心脏中流淌的全部鲜血与生机，就从划开的伤口流光了。

    他现在只是行尸走肉，疼痛也只不过是一个苟活的证明。

    我们必须放弃天选之子。他丢掉了过去的伤痛欢笑，掷地有声，尘埃落地。

    ——你是我们的希望，安纳金。

    我们必须放弃希望。

    ——听从命运的指引，安纳金。

    我们必须抛弃命运。

    ——爱是对黑暗面的回应。

    你是对的，奎刚。不是我们放弃的他，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离开我们了。

    欧比旺冷酷地想，他不能够把绝地圣殿的命运赌在一个人身上。除了安尼，还有无数的原力学徒；除了安纳金，还有几百万几千万的生灵；除了天行者，还有传承万年守护无数年的绝地与信念。这些值得为之死。

    他在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

    “你是否还好，欧比旺？”云杜没有松开眉头，欧比旺交代的或许是真话，但他无论如何也不喜欢。

    “我很清醒。”欧比旺干冷地回答，这距离不是他拉远的，是那光剑，那金眸，那些残忍的怀疑与诛心的伤害。

    你怎么能怀疑我？他想起他隔着岩浆，从未发出缠绕在喉咙口的质问。天行者，那已经不是，西斯，那是，威胁，那是。尤达的宣判浮上眼前。可他仍然压抑着泪水，让我去杀帕尔帕廷吧，求求你！尤达大师摇了摇头，你会死的。可他宁可去死……

    ——我恨你！

    那燃烧在火焰里的异色瞳眸猛的闪回眼前，他在内心喊叫，大声地回复，我也恨你！

    这些值得为之而死。他不顾阵阵的抽痛，下定了决心。

-------（恢复更新）------

Notes：这一段的beta是烽。老文填坑。

作者的话：在这文里你可以看到一个不断战损受虐的欧比，以及一个真正是世界中心的邱森万（并不）大家还是当AU吧。写此文，真的自虐QAQ大家愿意可以去sy看看评论，里面的很多姑娘的想法极其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