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圈开荒者,标准混乱邪恶|代表作《东楼艳史》(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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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西风【康熙X纳兰明珠】

念西风 by prophet

配对:康熙X纳兰明珠

@天命颍川 约稿,共7k



(正文)

  

  初冬小雪一落,紫禁城就冻得和冰窟窿似的,富善边笼着袖子边打着哆嗦走进门,发觉皇宫侍卫处的这几间屋里竟比外头还要冷些。两盏昏暗的红烛灯映在屏风前,照出室内萧条陈旧的布景。他竖起眉毛转头朝紧跟的小太监呵斥道:“还不快把炭盆送进来?”再一转过头却换了副神色匆匆绕过屏风,只见到一人形销骨立,站在窗轩畔,眺望着沉沉的暮色。富善忙喊了声:“三舅,这屋儿真要冻杀人了!我给您送炭盆来啦……你、还有你,过来,多拿些烛台来,黑灯瞎火的……”富善边指使着手下的内务府太监,边张望留意着窗畔背影的动静。但是,纳兰明珠始终没有声音,仿佛冷冰冰地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富善心底叹了口气,想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先小心翼翼走到身畔,斟酌着说辞:“三舅,您坐屋里歇歇?”纳兰明珠一言未发,像一尊玉雕像。富善眨了眨眼,想当年,在费扬古之后能轮到他来做内大臣,还是明珠赏拔的。他们舒穆禄氏和叶赫那拉氏都是正黄旗,自金台吉起就几世联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如今这棵参天大树也倒了。朝廷上索党正痛下杀手,甚而明珠被当庭褫夺了大学士,又被贬成宫内最低等的四等侍卫,但富善不在乎这些,他只明白做人要念情。于情于义,他在乎的是眼前发鬓微白,为两家遮风挡雨三十年的纳兰明珠……可惜君心难测,偏偏帝王无情。他又呼唤了声,也凑到窗户边一并朝外望去:“三舅,炉子起了,还冷吗?”

  

  纳兰明珠眼神微微一转,像是如玉的塑像刹那活了过来,那双漆黑的眼睛在暮色里有几分浅。但对这番雪中送炭,他却一摇头,一摆手说:“撤下去。”

  

  “什么?”

  

  “拿回去,”纳兰明珠加重了声音,沉稳地像是还在朝廷中一言定鼎。富善伸出冰凉的手指急切指着院子,皱起脸:“可是这雪天——”

  

  纳兰明珠却打断了他:“要讲规矩,你若还拿我当三舅,就撤回去。现在我不过是一个蓝翎侍卫,宫里的贵人还没用上,怎么轮得到我。这规矩就是规矩。”

  

  富善哼唧唧了片刻,几个小太监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们来回辩论,但纳兰明珠坚持的事,富善并无法抵抗,他只好垂头丧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抱着一肚子愁意离开了偏僻侍卫处大门时,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乐声,它比笛声要低沉、幽怨,像是透过北风扎在人的心头。富善胸中一酸,好像刹那怅惘充斥满胸膛。他抬头来,却看到一只宫墙屋檐上的乌鸦。他惊呼了一声,皱起眉,乌鸦是很不吉利的。但下一刻,那只乌鸦又衔着半片弦月飞走了,只留下暮色里一阵嘶哑的凄厉叫声。一行人沿着冰冷的宫墙走远,身后的洞箫声却还在遥远的、幽幽地流淌着,像是穿过云霄,上达天听。

  

  三更时分,雪停了,八个力士扛着玉辇、踏着残雪吱吱呀呀穿过这条罕至的宫墙夹道。忽然,玉辇上的康熙抬手叫停了他们。大太监梁九功见状,连忙无声凑到皇上身畔,高扬起脑袋,只听他倾身问:“有洞箫声。”

  

  梁九功听了片刻,连忙说:“是,像是从侍卫府来的。”

  

  康熙“嗯”了声,凝神听了片刻,划过一丝伤感,叹息道:“扶朕下来。”

  

  望着一地月光银白的残雪,他神色里阴沉沉的,本来这次处办明珠是为了平衡索额图,没想到索党也不听话,如今看来,不过是同车之辙,一丘之貉。康熙心事重重走进冷清的院子里,抬眼的刹那却不由地一发怔——纳兰明珠披着件单薄的黑衣,孤立在只长出了青苞的梅树下,正侧身垂着眼、奏着玉箫。朦胧的月光莹莹地落在他的发鬓间,像是人影都要随着北风飞上云霄,消失于人间般。在乐声停顿后,纳兰明珠抚着手中的玉箫,喃喃叹息说:“曲终人断肠……”

  

  康熙忍不住走前一步:“你说此曲断肠,朕的心亦要碎了。”

  

  闻到人声,纳兰明珠乍然转过头来,神色里三分惊愕,三分冻得麻木,夹杂着些许惊喜,些许惶恐。康熙从未见过他如此喜怒形于色的模样:明月正如水一般流淌,映着枝头薄薄残雪和透澈的眉目,几乎没有在他发鬓上添些银色,就好似岁月也没有留下痕迹。

  

  康熙一呆,恍惚片刻。

  

  纳兰明珠惊异地困惑问:“皇上?”

  

  康熙不由自主又走近了几步,等近了才发觉他的脸庞冻得煞白,不由伸出手去,去握那双紧紧捏着玉箫惨白的手。

  

  一握住双手,康熙顿时皱起眉:“怎么冰成这样?”

  

  纳兰明珠像是才反应来,低头匆忙要挣开他的手,下跪行礼。康熙却牢牢拉住了他的双手:“不必了,起来。”他眼尖地瞥见纳兰明珠借着低头匆忙掩饰的通红眼角——他在思念谁?是他的长子性德,还是千古以来的人臣哀怨?纳兰明珠却依然颤声说说:“罪臣叩见皇上,不意惊动了圣驾。”

  

  从这角度望去,垂着眼的纳兰明珠像是薄薄的琉璃,心惊地好看。康熙一顿,忽然勾住了他的手指,直到相缠的指节把人捂热了。他说:“进屋再说。”

  

  他扫了太监梁九功一眼,对方心领神会。

  

  等牢牢抓着人的手跨过门槛走进屋里,康熙先是一惊,接着一股怒气忽然从心底勃发而上,呵斥道:“内务府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连炭盆和蜡烛也不点?”

  

  纳兰明珠却慌忙挣开他的手,跪在地上:“皇上,侍卫处值夜居所一贯便是这般,还未入冬便不设炭盆,人人都是如此。请皇上息怒……”

  

  康熙却怒气冲冲地扫视过屏风侧斑斑锈迹铜架、桌几上陈旧的瓷茶具、泛黄的书画挂件,与其说是寒冷,不如说是凄清。他直射的目光又落回不安跪着的纳兰明珠身上:“那也不该如此!朕又没有说你有罪,他们竟敢如此怠慢?梁九功,炭盆呢?”

  

  “来了,来了。”

  

  纳兰明珠心中一阵发苦,嘴角也溢起苦笑,都当庭摘了顶戴花翎,原来皇上眼里竟还不算是定罪?难道只是存心折磨?其实,侍卫处也难办,就算不怕东山再起,也掂量着那拉家族,甚至单独划了个院子给他。想着过几日皇上气消了,说不得还得把明珠的位置升回去。这一刻,望着盛年眉目张扬的皇帝,纳兰明珠有一阵恍惚。他觉得越来越看不透,甚至几分身心俱疲。

  

  康熙却轻自把他扶起来,责备道:“说了不必多礼,小心冻坏了身子。”

  

  说这,又把他拉到了屏风后的内室一张窄坐榻上,明珠一开始不敢坐,却让他强拉着坐在身侧。很快,脚步极快的梁九功急急取来架上的四个铜碳盆热气一烘,房间里沁入骨髓的凉意好似消去了。点燃的红烛也映出画屏上暖色的鸳鸯戏水木雕。

  

  可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康熙,是如今嘘寒问暖的这人,还是朝廷上怒斥结党的那人?

  

  纳兰明珠咬了下舌尖,不去想靳辅和河工之事,那是他和康熙之间的一根刺。他轻声道:“皇上体恤臣,臣于心感愧……”

  

  康熙却取来他的玉箫:“你方才奏的曲子是《关山月》?”

  

  “是,”纳兰明珠点了下头,康熙极通音律,也知道他是教出了当朝第一才子纳兰性德的才学大家。可康熙拿着玉箫转了一圈,却又握住了明珠的右手,侧过头来:“你心里恨朕吗?”


  这几个字缓缓道来,说的纳兰明珠心惊肉跳。


  他说:“臣不敢!”


  康熙却牢牢握住他的手腕,越过窄滞坐榻,仿佛觉察到他脉搏的变动。二人膝盖紧紧相贴:“真不恨?”


  望进他深邃的眼眸,纳兰明珠只觉得一不小心要滑进深渊,他回答说:“臣只是怨……”


  听到这大胆的似是而非的心迹表露,康熙竟以为得到了真相,他神色缓和下来,眉目舒展,像是心情好了不少。他继续质问道:“怨什么?”


  “臣怨自己,辜负了皇上的圣心,在朝廷上犯了糊涂,没能替皇上分忧还险些惹出大错。也有几分怨世事无常,一个不慎,便再无从补救。还有几分怨……”纳兰明珠低声说着,忽然顿了顿,“还有几分怨……”


  “还有几分怨朕。”康熙低沉着接过话头。


  “臣太糊涂了,”纳兰明珠抬起的眼角泛红,含着泪颤声说,“皇上连夜来探望臣,臣却存此孽念,自怜自哀,深夜抚曲,却惊动了圣驾……”一滴泪忽然划过脸庞,好像是融融的烛火淌下,滴地人心头发烫,“臣罪该万死。”


  康熙抬手,轻轻抚去他颧骨上的泪珠,他说:“你能对朕实话实说,真心托付。朕岂能不知?”


  纳兰明珠镇定看着他,由他轻轻抚摸着脸庞,缩在袖子里的左手却不由攥紧了些。


  康熙握上他的肩膀,摸到布料上残雪的潮湿,他顿时转头对梁九功说:“叫人取浴汤来。”他责备问:“你在院子里站了多久?怎么冻地衣服湿了也不知道。”


  纳兰明珠说:“实则我奏乐到一半时,怨气也已经消了。见皇上来,臣心底只有难抑的欢喜。”


  康熙顿了顿,心底一片翻江倒海,雪是在暮色下的,而今已是三更。他忍不住凑近倾身,呼吸浅浅落在纳兰明珠的脸庞上。几乎在他忍不住垂下眼睫的一刹那,康熙轻柔的吻落在纳兰明珠的唇上。紧接着,他捧住了明珠的脸庞,加深了这个吻。


  康熙的手指轻柔滑入明珠鬓角后的发辫。在明珠含泪倾诉的那一刹那,他几乎要以为,二十年前那个隽秀的臣子岁月颠倒近在眼前,像是时光不曾将那片君臣历历之心磨损分毫。


  明珠不敢抗拒,只能任由他霸道分开唇齿,津液相搅。康熙把他朝榻上压去,丝毫不顾屋中走动的太监。明珠也只能假装那些目光并不存在,死死扣住左手,面上发烧。


  在康熙松开唇齿,却又咬着耳珠时,他终究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


  明珠生的极好。虽则发鬓夹着浅浅的银丝,但明珠容颜似乎未曾随着流逝而变老多少,眼角的细纹添了沉浮的痕迹,眉宇却还是一如既往沉静的,好像难以留痕的玉玦。而今肌肤却泛着淡淡的丹霞,这刺激了盛年的皇帝,他断断续续地吻着他的唇,又松开手,急切地几乎粗暴地扯开领口。


  情动的康熙咬在纳兰明珠的脖颈上,他呢喃着:“明珠。”吮吸着他的喉结,又留下一道道梅花般的痕迹。他撕开纳兰明珠的衣领,露出赤裸的胸膛。那具火热的身子整个压了上来,明珠躲避般闭上眼漏出些许喘息声。他不知自己同那些等待临幸的宫人有什么区别。

  

  

  (部分内容lof不公开)

  

  

  面对他盛气凌人、霸道蛮狠的言行,明珠无力地闭上眼,彻底放纵着朝火焰的失控深渊里跌去。朝中再也没人能制着这位君王了,康熙似乎为他的顺从和媚态满意了些,他怜惜地吻着明珠,模模糊糊之间,明珠听见他低声说:“朕只要你,听话。”

 


  次日上午,明珠醒来后怔怔望着床顶发呆,浑身如散架似的,恍如隔世。屏风外头,梁九功带着皇帝赐下的摆设,将这处冷清的房内摆弄一新,换上了崭新的瓷器、明珠最爱的山水画,连博古架上也摆了对新的玉玦。“明珠大人,”梁九功凑到床畔,瞧见明珠回过神转来眼,“皇上一共赐了二十八样事物来,还有这枚昨儿西域刚刚进贡的东珠。”


  望着那摆盘黄绸缎上的明亮白珠,在日光下闪着璀璨光芒,纳兰明珠挥了挥手,心底苦笑了下。当年康熙第一次召见他时的对话忽然闪回耳畔,“你是土中之珠,还是掌中之珠?”……“臣愿为皇上盘中之珠”,忽然又变成了昨夜一响贪欢时康熙在最后真情实意流露的嘱咐。


  梁九功见纳兰明珠又闭目养神,便乖乖悄声退了出去。他没有提起白天康熙忽然问他内务府是否是真的没有送炭来,梁九功回答说,老奴昨夜问过了,内务府的规矩,入冬前侍卫处不供炭,是一视同仁,绝非是下面的人有所小动作。


  康熙听罢神色舒展,才有了这番赏赐。


  梁九功离开时,却没察觉到,他身后的纳兰明珠又睁开了眼,目光却是冷冷的,像是两颗幽深的墨玉珠。

 

 

(完)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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