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圈开荒者,标准混乱邪恶|代表作《东楼艳史》(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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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盛世【杨继盛】

《盛世》

by prophet

配对:张居正/严世蕃

其他:杨继盛发现了一个秘密。


(正文)


  杨继盛抱住书,穿过泥泞的街道。春雨后的京师地上漫着泥沙,夹杂着空中淅淅沥沥的芬芳,是京郊的花草。他熟悉得转入钱锣巷,朝北复行几十步,一路但见牖帘晒肆,沿街堆着盂缸箩筐,几个孩童追逐过窄巷,正是一幅贫苦人家的太平景象。杨继盛拐过一弯来,便见到街角的书肆挂着牌,已然开张。

  他松了口气,见老板正在收油纸,掸去灰尘。便道:

  “老板,这些书且还来。今日还有什么新书?”说着把布包好的几册书递过去。

  他乃寒门出身,当了京官手头也不宽裕。中进士的风光已过去好几年了。

  那老板笑着道:“原来是杨大人,今日不上衙?”杨继盛摇摇头,今日他轮休,又寒暄几句。转头看见一家酒肆正香,盘算了下手中余钱,便干脆往里走去。

  赶回家去府中已开过灶了,不如在此地随便吃些。


  杨继盛要了碗面,正坐在大堂里等,楼中央的戏班子慢悠悠搭起台来,刚赶上开场。等候功夫里,杨继盛四处一望,不远处的二楼却见到一人,隔着风吹起的帘子,正低声同席边的仆人说些什么。

  杨继盛一怔,有些匪夷所思。

  他认得这人,可是堂堂宰相公子,怎么会在这儿。

  却见严世蕃也恰好撞上他的视线,眉头一皱,却盯了他片刻。杨继盛想:果真是他。


  他遥遥作揖,便移开视线,可他知道恐怕事情不算完。果然那碗面未等到,却等来一个家仆,走到桌边:“公子,少爷有情。”

  杨继盛无奈站起来,进了门看见严世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杨继盛想,听说小阁老过目不忘,但他们素无甚么交集,他的进士排名不高,不知道认不认识他。

  却听严世蕃品茶,道:“你是兵部杨椒山?”

  杨继盛心头一跳,果真不假。大明上下官员都记在心里的,也只有这权倾朝野的严东楼了。

  他道:“见过严大人。”

  严世蕃却冷冷得问:“你如何知道我在此地?是谁告诉你的?”

  杨继盛皱起眉头:“严大人说些什么?”

  东楼看着他半晌,忽然松了下来,竟颇为平和一笑,对他道:“请坐。”杨继盛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药,严东楼却摇摇头:“是我方才孟浪,误会了。眼下此酒与杨兄赔罪。”

  杨继盛坐下了,却想:严世蕃这般盛气凌人之辈,也会赔罪?


  严世蕃和传闻里不一样,这是杨继盛渐渐发觉得,他说不出哪个是真是假。和王元美一同赴宴上,见到那嚣张跋扈的小阁老是真?还是眼前喝着三流的茶,听着三流的戏,躲在二楼的酒肆里一言不发的人,更真实?

  严世蕃最后警告他:“杨兄,勿要同旁人说,在此地见到我。”


  杨继盛答应了,他本来不是那般多嘴的人。


  后来他路过时又遇到过严世蕃一两回,一来二去,说熟也谈不上,但总比陌生人亲近些。那人依旧霸占着两楼,帘后若看到他,就请他上楼去。杨继盛拒绝过,就有人干脆送来一壶茶。也不打扰他。


  直到一回夜暮了,杨继盛从兵部抄小路回家,想了想,还是在外头吃些。进来却见到熟悉的家丁。

  杨继盛犹豫片刻,朝那帘子走去望了眼,却严世蕃趴在桌上,肩膀微微起伏,似在啜泣。

  谁能让他哭?

  杨继盛不懂,但他顿觉不妥,本想走,可恰好严世蕃抬起头来,视线望向他。

  被捉住了。杨继盛无奈想,尴尬之余不由脚步生根。

  严世蕃那眼睛明明是坏的,如何竟如初春的桃,红红的。


  严世蕃不说,他也不问。两个人就这样喝酒,听地下戏台唱着旧戏。这戏班子唱的只算凑合,二十年了翻来覆去老掉牙的就这么几出,今日又是西厢记。


  “张生呐——”


  开始杨继盛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但不多时,就被戏文分散了注意。他想起兵部的事。

  仇鸾又欲对付他,那双吊眼里都是毒辣。杨继盛不是初入官场的傻子,他猜得到,像他这样没靠山没背景的小官一个,偏偏却让咸宁侯仇鸾奈何他不得,只可能是上面有人在暗中护着。

  上面互相砍刀子,一刀刀却落在他们这些人身上。他到底被选中,做谁的棋子?

  幕后的人迟早要出来。


  忽然严世蕃扔了个酒杯在地上,哗一声碎了,杨继盛被打断思绪,转过头去看他,却见他起身,却唱:“空对着月……”


  东楼会唱戏,而且声段唱的很好听。


  杨继盛很稀奇,他就这般看着穿着鲜衣红裤的严世蕃,一晃眼,仿佛是台上花旦小生。大约是醉了,他想,否则他如何把那两句唱错了。

  分明是“把一腔哀怨入宫商”,如何是“补华裳”。明明是“锁在红楼上”,如是“东楼上”。

  他看破却不说破,东楼也接着唱:“……看个云雨梦高堂。”


  末了那人尽兴来,忽然一笑,那扇子拍了下他的肩膀。


  杨继盛垂眸望去,看见人又对着个锦囊翻来覆去得看着笑着,果真醉了。

  他只觉得肩膀忽然有点沉。


  过了几日,杨继盛又在宫门外道旁遇到那仇鸾,对方却是狼狈不堪,仿佛一夜苍老。后来他听说,皇上夺了他的大将军印。

  又过几日,关于他要出任武选司郎中的传言就出来了。同僚忽然对他热切起来,杨继盛见此,颇有几分猝不及防,但是,世上素来没什么天吊的馅饼。晚上回家里,却收到一封帖子。

  撒着金粉,杨继盛打开,见是相府的。杨继盛猜,这绝非严东楼的手笔,这般得大张旗鼓。

  竟然是严嵩。


  杨继盛有几分明白了,要仇銮倒台的,分明是那严嵩而已。


  他将那帖扔到一旁。接着他入了相府衙下的谣言愈演愈烈,杨继盛上下朝时,不得不走小路,避开那些指点。可他胸中却有股郁气在烧,因为严嵩比那仇鸾,分明一丘之貉。

  这日转过东江米巷的一路侧巷,刚跨过一潭水。却见到巷口里两个人对峙着。


  杨继盛一愣,他已有多时未见严世蕃了。


  严世蕃对面那人穿着六品官袍,杨继盛也认识,是那翰林编修,张居正。


  二人都这般得格格不入。云锦丝绸,乌帽青衫在一片褴褛灰尘里,如同戏台上措置的景。他们正激烈争吵着。却听见张居正厉声道:这般歹毒作为,又有何话可说。严世蕃倒冷笑起来。

  杨继盛下意识避在一旁,张居正是他同榜进士里的风云人物,听说严徐阁老都厚爱之。属于杨继盛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

  他被贬出京,回来后依稀听说,这二人关系极不好,势同水火。


  忽然严世蕃扬起手,狠狠得要朝人脸上打去,却让对面人牢牢抓住手腕。

  杨继盛吓了一跳,严世蕃又挣了一下,却没挣动。杨继盛以为下一刻张居正要殴他。却不料张居正忽然低头,捉住他的脑后吻上严世蕃。

  严世蕃呜了一声,浑身颤抖,须臾张居正松开他。又看了他一眼,却甩袖而去。


  严世蕃对他背影叫:“好个道不同,不相谋。要断,便自此断了干干净净!”

  张居正没回头,就留着严世蕃站在原地,孤零零得在一堆贫栏旧巷里,如同疏离世外那抹风景。那般远。


  良久,杨继盛忽然淡淡得勾起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

  原来如此。


  可他的心头似乎有那么些心悸,一点一滴得坠落到地上去,渐渐平息。


  严嵩又下了一道帖子来,可杨继盛已经下定决心。他把相府的帖子摆在眼前,神色淡淡得。

  方才,王世贞走前担忧得劝他:“椒山,你要想清楚,无论什么,我与你一并担着。”杨继盛告诉他:“元美,你知我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做什么事。”

  他的胸中是一把火,想起那家国颓靡,朝堂党争。想起甘肃路边的饿殍枯骨,想起京城贫家凄哭。忽而,他又想起多少年前进士的风光。蒙学老师问过他:此生何以为学?修治齐平。那何以贯之?


  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我心。


  而他已走头无路。


  杨继盛忽然又想起了他好久未去借书的那处书肆,还有书肆对面总唱着西厢记的酒家。原来那人的词没唱错,而他遇到的也只是一个盛世的虚景。


  后来杨继盛下诏狱,元美去看他,抱着他枯坐了好久。

  王世贞沙哑得说:“椒山,你这般可值得。”

  杨继盛由他的泪一点点落在衣袖边,可他的心这般冷静,道:“道之所在,义之所往。元美,此事我不悔。”

  王世贞咬牙咒骂道:

  “他们屈害忠良,害你下狱……国之不国,丧尽天良,这对奸相父子,不得好死。”


  杨继盛从他的话里听到这般多的痛苦。他什么都知道,可杨继盛只握着他的手,沙哑得道:“元美,活下去。”


  他说不清到底有多少复杂的原因。是不愿做严嵩的棋子,是因为家国的怒火中烧,因他被逼的走投无路,或者,是如张居正说的那般:忠奸有别,道不同。或许,只是搏一搏,去博皇帝还留的一丝清醒,博这世道还有得一丝清明。


  元美牢牢捉着他的手,那么火热的心,可诏狱这般冷。杨继盛闭上眼,恍惚间,忽然猜到了结局。


  最后的秋天刑场上,杨继盛又看见东楼,忽然觉得他如同恶鬼,那圆眼又怒又亮,锦衣下却是一副枯骨。


  人潮涌动,望见他时竟一阵悚动,传来呜咽的哭声,好似大晴天下了雨。远处阁楼上的严世蕃却依旧冷冷看着他,杨继盛忽然想:这个东楼是不是更真实些?

  恰似这人间盛世一般,浮扬欢场,花团锦簇,地下却埋着泣血的如林白骨。

  谁也救不了这大明王朝,忠臣的血也不行。


  忠正清良,终成陌路。


  杨继盛死前,留诗一首:浩氣還太虛,丹心照千古。生平未報恩,留作忠魂補。

  那酒肆后来严世蕃去了几次,都只是一人孤零零坐着,第三次,严世蕃也不再来了。

(完)



其他:本来想开椒山和元美车,但发现我还是没有写自己车的勇气。一个脑洞,杨继盛的粉丝不要打我!……算了你们打吧……

以及,听说你们觉得太岳东楼很甜?(´・ω・`)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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